陳式斌言語還是那般刻薄,他下意識忽視了祁溯的存在,把矛頭對準了當初讓他臉丢盡的黎宿。那幾瓶酒砸下去,夠陳式斌回味半輩子的了。
“你不是很威風的嗎?怎麼,是出門腦袋被車撞傻了?”
黎宿沒有被這一番刻薄的言論侵擾,他面不改色地說道:“沒有,我來找陳總你談生意的。”
“城東那塊地?”陳式斌面露诙諧表情,語調陰陽怪氣地說道。
“哈哈哈,你想都别想,給誰都輪不到你頭上。”陳式斌臉上擺着那一副耀武揚威,小人得志的表情。他眼睛上的兩條眉毛上下張揚,笑得極為得意。
“我開價是這位的兩倍,你給不給?”結果黎宿依舊面不改色地來了這麼一句。
這位又是?
祁溯感覺到某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祁溯聽他這麼一說,猛地轉頭瞪着他。
靠!怎麼回事?!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嗎?
“呵呵。”陳式斌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壓根不是錢的問題。像陳式斌這種睚眦必報的人,不讓黎宿在他這栽個跟頭,羞辱幾番,以報當時之仇,那還真不是他的德性。
這倆一來一回,祁溯端坐在兩人之間,見兩人互相争個來回,也沒掙出個什麼結果,而倒黴的自己已經快被陳式斌橫飛的唾沫給淹死了。
“陳總,您不應該先和我談嗎?畢竟是我們這邊先約得您。”祁溯扯着嘴角笑道,表情拘束卻又顯和善,不像是新入職場的新人,眉眼中帶着點英氣和幹練。
“你瞧瞧,哈哈,我這記性。”陳式斌哈哈打趣道,想着此事翻篇,把那人擱置在一邊。
結果這陳式斌可能來勁了,将肥胖的身子湊上前去,端詳了祁溯的臉一番,有些摸不着頭腦。
“葉總他的人嗎?哈哈,真年輕啊,年少有為啊,這樣幹下去早日能提拔上去的。”
話畢,陳式斌還親自給祁溯斟了杯茶,将小巧精緻的玉蘭杯遞到了他的面前,那上頭還冒着熱氣。霎時,鼻尖滿是茶的芬香。
一套客氣話,祁溯也沒真放到心裡去。
“不過,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陳式斌已經沉下臉來,眉眼卻還是帶着剛剛招呼人的和善。
“是的,陳總,就在東郊那個溫泉旅館裡,我記得你當時還稱我是鴨來着。”祁溯皮笑肉不笑,這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陳式斌表情顯露出他的尴尬,他擡手撓了撓自己的額頭,顯然有些摸不着頭腦。
昔日在旅館當服務員的小夥,搖身一變成了和他談生意的合夥人,這事還是挺玄乎的。
就在兩人尴尬噤聲之際,黎宿順手便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就如旁若無人那般随意。
祁溯身後代表着葉斯年的勢力,雖然黎宿和葉斯年的鬧掰可以讓陳式斌沒有顧慮的針對黎宿,但怎麼看他都是得避讓一下葉斯年那邊的人,不然幾次下來,這事因此生了間隙,對他是非常不利的。
他一個久經商業場的精明商人,最擅長的就是追逐最大化的利益,他怎麼會想不通呢。
“那,怎麼稱呼?”陳式斌權衡之後,态度果然收斂了很多。
“直接叫我祁溯就行。”
“哈哈,祁溯,你也知道但是我那是氣頭上的。無心的,無意的,如果真得罪到你們,替我向葉總道個歉。”
“這種事我不放在心上,陳總,我們是不是應該聊些和合同有關的話題。”
“是是是。”
“葉總他說希望和您談和這單生意,畢竟我們雙方之間有着共同的利益和良好的合作關系。”祁溯有條不紊地說着,一邊觀察着陳式斌的表情,見他一提到葉斯年,他的眨眼頻率顯然會快些,于是乎,祁溯抓住了這點。既然陳式斌欺軟怕硬,還是可以靠着借着葉斯年名頭來搞定的。
在祁溯身側,黎宿嚴肅凝眉,正講茗茶往唇邊送,聽到祁溯這麼一句,便立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這步棋子落錯了點,他懂祁溯的心思,但靠着葉斯年的名頭來壓人,是最下策。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些。
誰曾想,陳式斌聽後面露難色,“實不相瞞,如果你提前幾天來我這的話,興許這城東的地就歸你們了。”
“都知道,凡事得講個先來後到,但這次情況不一樣,這地被上面的給要了過去,我也是沒辦法的。”
“上面的?”
“唉,就是有政治背景,你也知道,商不與官鬥,這也是沒有辦法。這事我也是看在我們之間關系不錯的面子上告訴你,可别洩露出去。”
“而且才出價這個數,我真的死虧,這數差點沒趕上我當初買這地的本錢。”陳式斌動作誇張地用手指比了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