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溯依舊沉默不答，黎宿又挑起了另一個話題。
“陳式斌那車，我查到了。”
“...哦。”祁溯表現地波瀾不驚，表現的對此毫無興趣。畢竟這條線索他也查過了，一回到來他就廢了點手段和人脈來處理此事。結果顯示，那停在陳式斌家車庫的那台車就是葉斯年本人的，隻不過是幾個月前停在他家車庫裡的。這就間接說明了葉斯年和陳式斌有過來往，起碼就不像是一般的關系。
陳式斌說會處理的事，多半就是再購一輛來僞裝，寄希望于葉斯年千萬别想起這台車來，近距離地查看更易露出破綻。
隻有黎宿暗地裡勾唇一笑，看來他已經試出了某人感興趣的話題，沒有片刻猶豫，他又順着話題話題繼續說下去。
“是你葉哥停在他車庫裡的，應該是四個月前的事，一直都沒來取。”
“應該是約完炮不要的。”
黎宿的話說的很糙，祁溯聽到這，果然轉過身來掀開眼，開始直勾勾地盯着他。
“怎麼？不愛聽這話？以為我在诋毀你葉哥？”黎宿微微一挑眉，眼裡滿是不屑。
這下祁溯不淡定了，撐着手坐了起來，他一隻腿微曲着，小腿部分還留着溫暖的被窩之中，一隻腿則半彎支撐在地面，他的手則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我有我自己的判斷。”祁溯冷眼，表情很是不悅。到底還是太過年輕，表情都寫在了臉上，不懂得怎麼遮掩。
“嗯，我知道。”黎宿淺淺地應了聲，不過他并沒有再盯着祁溯臉上的表情，而是低頭在身上的口袋裡找些什麼。
摸了半天，終于是在下身褲子裡摸出了一包煙。黎宿的長發就這麼搭在了肩上，那根煙在他手上被他玩弄了有一會兒，似乎在沉思着什麼。
祁溯沒有掩藏，不加掩飾地看着他，倆人間沒有說話，沉默和無聲占據着整個空間。
“借個火。”黎宿不要臉皮地說道，這不是他第一次了，他每次都笃定祁溯兜裡有打火機。
可祁溯兜裡還真的有。
借個打火機而已，這沒有什麼。
“在我皮夾克口袋裡，自己找。”
“你不怕我對你的皮夾克動什麼手腳？”
祁溯抿嘴不言，那表情簡直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懶得搭理他。
“哈哈——”黎宿被他那表情給逗笑，他起身走近，往那搭着皮夾克的椅子邊走，伸出兩指靈活地探入側邊的口袋裡，那口袋很淺，很容易就撈到了打火機。
不過這觸感怎麼感覺似曾相識，黎宿用兩指頭将兜裡的打火機夾了出來，鋪在了手掌心裡，在燈光下鋪開一看，還是那個雕有猛獅半身像的銀色打火機。
“怎麼是這個？我記得這個已經浸水——”黎宿試了幾次，果然是浸水，打不着火。
“不是這個。”祁溯起身，從他皮夾克的口袋裡掏出了另一個打火機，試了兩下，看着能點着，就順勢抛給了黎宿。
在空中劃了一個完美的抛物線之後，黎宿順勢接到了那支打火機，攤開手掌一看，就是那簡單的薄塑料制成的一次性打火機。
多半是村口小店買的。
“那個還我。”祁溯伸手去要，結果黎宿見狀反而是後退了一步。
“這個哪裡來的，我很好奇。”黎宿用着指腹撫摸着銀色打火機上面的浮雕，半晌才将打火機交到祁溯手裡。
“...路上撿的。”
“哪裡撿的，我也撿一個。”黎宿多半是哄小孩，任憑誰都聽出來是假的，但還是耐心地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祁溯無言。
黎宿挽起長發至耳後，娴熟地點了根煙。暈開的煙霧片刻間模糊了他的雙眼，等萦繞在他面前的煙霧散去，眼底那一片清明才顯露出來。
“原來我也有一個同樣的。”
“但是丢了。”
“我記得我那個側邊有條刮痕，是放在口袋裡被鑰匙刮到的。”
“有點可惜，不然我可以拿出來給你看看。”
黎宿慢條斯理地将手心裡的那兩個打火機給遞了過去。祁溯伸手去接，拿到的第一步他不由自主地将那個銀色打火機檢查了一遍，果然在側邊發現了一道較淺的劃痕，平時肉眼還真的不易察覺，可這會在燈光下一照，又覺得這劃痕是那麼的顯眼。
黎宿是這麼說，但不排除他揣着答案出題的嫌疑。
祁溯察覺到這打火機或許能試出什麼信息來，于是他一改當掉這家夥的打算，改了一副說辭。
“咳，我是記混，這不是我路上撿到，而是我上次出差的時候在公司的車上找到的。”
“哦？”
“該不會開車的司機還是尹波？”黎宿顯然是知道尹波的，也知道其中的一些事，他也不打算隐藏，直接挑明。
“對。”祁溯點頭承認，“那這個該不會是你的丢的？畢竟你那麼熟悉。”
黎宿的嘴角微微上揚些許幅度，但随後他搖搖頭，“不是，我的給我抛海裡了，這個是你的。”
搞什麼？
“不過，我猜幾個月後，葉斯年也會送一個相同的給你，當做是禮物。”
“他對每一任都是這樣，依你這種個性，多半就是送這個牌子的打火機，這種低奢品牌用來送人再好不過。”
“男生送打火機，女生送包包香水，個别幾個會送套房或車。”
後面的信息祁溯不感興趣，不過他強壓着上翹的嘴角，終于是在黎宿的話裡聽到些有用的消息——沒想到那麼精明的黎宿也會在這裡吃虧啊。
“你是葉斯年的前任？”
黎宿笑而不語。
他這份沉默讓祁溯愈發笃定這倆人之間肯定是有過一腿。
黎宿：“時候不早，該睡覺了，晚安。”
祁溯聽後臉上笑意更深，卻還是極力克制嘴角上揚的弧度。
“别，再聊聊，反正這裡就我們倆人，多聊點也無所謂。”
可剛剛在都準備入睡，表現出興緻缺缺的人是誰？
黎宿：“你對我那麼感興趣？”
簡直被拿捏得死死的。
見祁溯像是吞了隻蒼蠅的表情，這次黎宿出奇地反常，沒有繼續怼下去，反而淡淡地說了一聲。
“睡覺吧。”
黎宿這麼一說，頓時是澆滅了某人剛燃起來的那點興趣，說完他又鑽回被窩裡去，給黎宿留下一個高冷的後背。
這舉動看着像是怄氣的豹貓，還怪可憐的。
哈哈哈。
那笑聲像溫過的蜜酒滑進耳道，祁溯的耳垂竟無端發起燙來。
很奇怪的感覺，但是祁溯他沒有多想，繼續閉眼醞釀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