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溯沒有開免提,這通話講了什麼内容,黎宿是不知道的,他也不屑于去聽。
祁溯挂斷電話後,直勾勾地盯着黎宿,想要向他讨要說法。
“是你告的密吧?”
“我告密對我有什麼好處?”
黎宿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要害,這麼說也是,除了能膈應葉斯年,外加給祁溯他引些懷疑上身,怎麼想他都沒有必要。
黎宿蠻耐心地,将頭靠在門框上等他思考,無比惬意的神情。
“不是你的話,那是...”祁溯想到了剛剛路過的女人。
黎宿顯然是先一步知道了他腦子裡的思考,頗為欣慰地看着他,那副表情,整得祁溯想給他來一拳。
沒等他回話,黎宿便開口率先給他解答心中的疑惑。
“剛剛那位是葉斯年的表妹。”
哈?
“那位是葉斯年的表妹。”黎宿不厭其煩地複述一遍。
“葉斯年沒告訴你麼?”
祁溯低頭不語,他不知道這倆謎語人在搞什麼飛機。
他應該是這倆人play的一環。
“時候不早,不打擾你繼續洗澡了,黎先生再會。”
“不打算再多待一會?”
祁溯沒有理由再多待下去,這種情況該如何開口。
“等等。”
一直駐足在原地的黎宿,忽而緩步踱至牆前,指尖撫過絲絨質地的花瓣,卻在觸及最秾豔那朵時蓦然掐斷花莖。他垂眸将猶帶露水的玫瑰别進胸前口袋,殷紅花色順着黑色西裝紋路泅開,像在心口烙了枚血印。
可這場面卻讓祁溯有些捉摸不透,他又不是女生,你覺得這樣會更好好看些嗎?
“我收過的花有很多,像你這種還真是第一次。”黎宿笑聲低沉,卻又輕而易舉地繞得人心癢癢。這笑聲就是單純的好聽,祁溯不認為這樣想自己就是gay,單純就是喜歡好聽好看的,一切美的事物。
“謝謝,但我不是這個意思...”祁溯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番,隻恨自己當時沒有把這捧玫瑰處理掉,還把他拿過來給了黎宿。
這要是被葉斯年知道了,以訛傳訛,他幾張嘴才說得清。
終于是反應過來的祁溯,頓時是黑了臉。這屬于直男的誤打誤撞吧。
既然黎宿都不介意了,他也不能再将玫瑰花給要回去。
“身上都是汗,我回去洗澡,東西我收下,再見。”黎宿說完,利落地一個轉身,接着往浴室走去。
祁溯愣在原地幾秒,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呢,黎宿幹脆就是離開了。
也罷,心意到了便是。
“再見,我幫你把門帶上。”
可能水聲太大,黎宿回到浴室裡沒有回話,祁溯屏息凝神了好一會兒,還是将外套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那枚錄音器。
那枚錄音器不過拇指大小,他瞥了一眼手指間撚着的這個玩意,内心似乎又有些動搖。
房子早上剛打掃過,這樣錄音器被發現的概率會小一些,現在正是個好時機。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那股從心底湧上的緊張感。
必須要付諸于行動,否則他将面臨着一條死路。
黎宿待他确實不一般,可已經沒有回頭路給他走了。
祁溯單膝跪地,手指隔着手帕在桌底下摸索了一番,找好位置後,他沒有片刻耽擱,将微型的錄音設備貼到了桌子底下。
祁溯希望自己是面不改色地做下這件事,他必須狠下心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下定決心做的事,可沒什麼值得後悔的。
和當初試着在葉斯年身上獲得利益一樣,祁溯承認自己并不是個完完全全的好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掙紮和自救。
但是,他走着的這一條路是對的嗎?
一直走到樓下,走出了一段距離,祁溯才打開手機,上邊的安裝了個應用程序。可以顯示出錄音器的實時監測界面,還能接收錄音音頻,并将它存儲起來。
祁溯回頭往黎宿他家方向望了一眼,眼神複雜難辨。接着他帶着黎宿别在他胸前的那朵殷紅色玫瑰花,獨自一人走回到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