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月不黑，風也不高的傍晚——

陳沙白、謝天健和葉如願又聚在謝天健辦公室開起了小會。

謝天健抱着一大瓶冰雪碧，仰脖喝了一口，準備開始發表他的長篇大論：“陳沙白我盡量簡單地跟你說。

“這幾天整個研究所加班加點，對許洛珊留下的研究成果做了梳理。她的實驗記錄非常完整，包括‘紅血’的性質及提取方法，‘紅石’的制作方法，如何利用‘紅血’‘紅石’培養煉獄生物等等。

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何讓煉獄生物按照她規定的方向發育。”

“所以是怎麼做到的？”陳沙白問。

“許洛珊的記錄裡提到了一個她創造的假說，叫做‘基因融合’。她認為，‘基因融合’是煉獄生物特有的能力，當煉獄生物侵蝕普通生物時，會對被侵蝕者在基因層面留下永久的改變。同時，煉獄生物也可以反過來被普通生物‘侵蝕’，受到普通生物基因組的強烈影響，這就是煉獄生物改變形态的原理。”

陳沙白聽得一知半解：“意思是……那些煉獄生物變成了鳥的樣子，是因為它的基因融合了鳥類的基因？”

“你就這樣理解吧。但實際上煉獄生物本身是否存在類似‘基因’的東西還存疑，許洛珊也隻是發現了這些現象，并沒搞清楚具體是怎麼‘融合’的。總的來說人類對煉獄生物的了解還是比較有限。”

“行，我大概懂了。”

“後面的一切都建立在‘基因融合’這個假說上。由此，許洛珊提出了一個猜想——所有煉獄側面天賦者的基因實際上都與煉獄生物融合過了。繼續推測下去，或許其他能夠覺醒天賦的側面裡也有類似煉獄生物的東西，對應的天賦者也被以類似的途徑改造了。比如天堂側面裡到處都是清泉，隻有觸碰泉水才能覺醒天賦，可能也是相同的原理。”

“太恐怖了有沒有，我剛聽到差點被吓死。”葉如願捂着胸口說，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确實這件事對葉如願來說更吓人一點，因為她的煉獄嗅覺在所有天賦中也是極為特殊的。

她跌入側面那年被煉獄生物重傷，從生死線上搶救回來，之後就有了能聞到煉獄生物氣味的天賦。當時就有人懷疑她并非覺醒天賦，而是和煉獄生物發生了某種融合。

現在看來，可能還真是這麼回事。

不過這些對謝天健而言隻是科學問題而已，他又喝了一大口雪碧，繼續說：“接下來說煉獄生物培育。按許洛珊的進展，盡管她認為煉獄生物有可能獲取現實生物的性質，但目前她隻能實現讓煉獄生物模仿現實生物的形态，做不到真正發育出現實生物的結構，包括她試圖培育的那個‘人’也是一樣。

“所以，許洛珊還嘗試了另一條路——讓煉獄生物去‘感染’人。她已經打算實踐這個想法，但沒來得及。”

陳沙白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步長洲現在的存在形式其實更接近于‘煉獄生物’而不是‘人’，我們可以制造一具人類的軀體，讓作為煉獄生物的步長洲和這具軀體融合，就像他進入你體内一樣，這樣來實現‘複活’。”

“這麼做可能違反當前的科學倫理，不過許洛珊他們不講倫理，我們研究所也不講，”謝天健非常幹脆地說，他們這些長住側管中心的人基本上不把自己看作人類社會的一分子，“接下來我們要逐一複現許洛珊的所有成果，如果順利，也許複活步長洲的目标很快就能實現。”

“是要克隆一個步長洲的意思嗎？”陳沙白更是隻關心實驗能不能成，“那是不是需要他的細胞之類的，但他原本的身體已經腐蝕完了啊。”

“不一定，我自己想想辦法。許洛珊把大部分問題都解決了，留給我們的已經是最容易的部分了。”

“好，等你好消息。”陳沙白沖謝天健一抱拳。

三人陸續起身離開。

陳沙白剛走出研究所大門，就看見沈靈盈給他發了消息：“我要帶月月去逛商場，一起不？”

陳沙白回道：“缺司機直說，不用遮遮掩掩的。”

“這都被你發現了，所以來不來？”

一段時間下來，三個人已經混得很熟了。

從許洛珊工坊出來之後，林雁月似乎變開朗了一點，願意跟别人說說話了。沈靈盈見狀，更是樂此不疲地進行騷擾，這不，已經親昵地叫上了“月月”。

煉獄管理部所在的樓房因為通體刷白，被稱作“大白樓”。相對應的還有一座“小白樓”，是側管中心的行政中心，主任、副主任等領導辦公室的所在地。

陳沙白開來外勤隊的車，在大白樓底下接上兩人，問：“怎麼突然有心情出去逛商場？”

沈靈盈身為明星，口罩墨鏡全副武裝，聞言說：“人家月月自從來側管中心，連衣服都沒得換，還是我借她的，不得給她買幾身衣服？我都說了好久了，她好不容易才答應，可不能放過她啊。”

林雁月小聲說：“主要是不好意思花你的錢。”

“姐有的是錢，你以為呢！”沈靈盈一句話盡顯富婆的餘裕，“我不都說了，非要還的話等你進中心有工資了不就能還了。”

車子開出荒郊野嶺，漸漸駛入城市燈火，抵達了最近的一座大型商場。

陳沙白停好車，說：“你們去逛吧，我就在外邊散散步。”

“這可不行，”沈靈盈不肯放過他，“你那幾件衣服也給我換了，穿了幾年了啊，衛衣都給你穿起球了！而且你穿得真太樸素了，不是我誇張，你這張臉比很多卸完妝的男明星都優越，衣服也得配得上你這臉才行啊。”

陳沙白平時純屬懶得買衣服，有得穿就行，穿壞了買件一模一樣的回來。

現在有人願意幫他挑衣服，他也沒必要拒絕：“好好好那走吧。”

商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