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陳沙白剛正式加入側管中心沒多久。
有天步長洲不在,隊裡同事喊陳沙白去天堂管理部送份文件。
陳沙白沒多想,應聲去了。
走到人家辦公室門口,門虛掩着,陳沙白聽見裡面有兩人在談話,便乖乖等在門口。
兩個人一開始在聊公務,聊着聊着,其中一個人忽然說:“煉獄管理部那邊是不是又在審查了?”
另一個人語氣嫌惡:“是啊,這盛産瘋子的地方……真麻煩。”
陳沙白愣了愣,低頭看向手中的文件,發現标題寫着幾個大字——
“煉獄側面天賦者胡式興精神鑒定報告”
門呼一聲被人拉開,陳沙白驚得趕忙擡頭,和一個陌生男人打了個照面。
男人瞥到陳沙白手中的文件,意識到自己說壞話被聽去了,不爽地瞪了眼陳沙白,擠開他揚長而去。
感受到不友好的氛圍,陳沙白頓時心理壓力倍增,原地躊躇好一會兒才敢進門,走過去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低着頭小聲說:“您好我來送文件。”
辦公桌後的男人“嗯”了一聲,陳沙白立馬逃跑似的快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等到步長洲回來,陳沙白找了個沒人的時機,悄悄問:“天堂管理部的人讨厭我們嗎?”
步長洲一怔,問:“發生什麼事了?”
陳沙白把送文件的過程一五一十講給步長洲聽。
步長洲臉色難看起來:“誰讓你去送文件的,自己不想去天堂管理部就讓你去?下次有這種事直接拒絕,又不是該你幹的活。”
陳沙白小小聲應道:“哦。”
步長洲輕輕歎了口氣,耐心地開始解釋:“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出來,中心裡不同側面天賦者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有一點。”
天堂側面對他們煉獄側面總有種居高臨下的态度,這一點陳沙白能感覺出來。
“你也知道,“天堂”“煉獄”的名字是外國人起的,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裡面有很濃重的宗教色彩。
“最開始研究側面的那批人認為,天堂側面内的景象如同天堂一樣美好,在其中覺醒的天賦都是類似于“祝福”的正面天賦;煉獄側面内則像煉獄一樣可怕,覺醒的天賦也都是産生傷害的負面天賦,還因為精神侵蝕,給人留下“煉獄側面出瘋子”的印象。
“所以從一開始,天堂側面就地位超然,煉獄側面則遭到排斥。另外倒影側面覺醒天賦少,而且基本都很弱,所以地位普通,類似于“人間”。
“雖然後來發現天堂側面内也會覺醒攻擊性很強的天賦,但是這種地位的不平等已經根深蒂固,所有側管中心的一把手都來自天堂側面,而他們也會不斷鞏固自己的地位。
“到我國建立側管中心的時候,雖然沒有宗教土壤,但還是把這種不平等繼承了過來,就是因為天堂側面的人要維護自己的特權。你可以把側管中心看作一個獨立的小社會,在這丁點大的地方也有人想當土皇帝。”
“可是你從來不會看不起我們。”陳沙白說。
“我從來不認為天堂側面天然就有更高的地位。煉獄外勤隊是三大側面外勤隊中面臨最多危險、付出最多的隊伍,理應得到更多尊重。”
步長洲說這話時,雙眼亮晶晶的,讓陳沙白想起初次見面,他向他伸出援手時的目光。
“所以你才會來煉獄外勤隊?”
“嗯……原因之一吧,更重要的是我的天賦在這裡能發揮作用。有我的精神淨化在,大家就再也不會變成瘋子了。”
“你真厲害。”陳沙白滿臉欽羨。
“隻是做了我該做的,”步長洲并不覺得有什麼,“你知道嗎?其實煉獄側面隻是會覺醒那些攻擊性天賦,天堂側面才是真的覺醒過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天賦。”
“什麼天賦?”
“具體的我就不說了,因為影響天堂側面的形象,天堂管理部直接把這個天賦者藏了起來,不讓她出現在人前。如果不是練主任告訴我,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練主任……是練雨紅主任?”陳沙白對中心裡那些大領導還不怎麼了解。
“對,側管中心一個主任、三個副主任,隻有她來自煉獄側面。她一直希望提高煉獄側面的地位,但是很難,總會被以各種方式打壓。”
“真不容易啊……”陳沙白第一次聽這些秘辛,也不知該評論什麼,隻能感歎道。
“我相信會好起來的,”步長洲語氣充滿年輕人的自信,“楊緻興執掌側管中心已經二十年,總有一天他們這些人會老去,年輕人會改變側管中心的。”
陳沙白不自覺地捏起拳頭,認真看着步長洲:“我會支持你的。”
“是嗎?”
“嗯,因為是你的理想,所以我也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