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現在搭上了練雨紅的人脈,陳沙白跟練雨紅一說,她便爽快地幫忙安排好車和夾縫,讓他們悄悄進了煉獄側面。
這一次一行三人,陳沙白、謝天健,還有謝天健怕人手不夠,帶上的一個助手關越。
關越是四級精神操控天賦者,其他非精神類天賦者在洞窟裡頂不了多久,來也是白來。
關越年紀不大,二十多的樣子。
他此前并沒有參與到有關步長洲的實驗中,不過他看起來很乖巧,謝天健不說,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
關越開車,陳沙白坐在中間排指揮,謝天健照例在後座看資料。
光類天賦的便利性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緻,陳沙白幾乎不用下車,捏着鏡子到處轉就能擊退大部分煉獄生物的攻擊,而車上另外兩位隻會被盛大的白光蒙蔽一會兒雙眼而已。
算上碰到白姝她們那次,陳沙白前前後後已經來洞窟三趟半了,對路線越發熟悉,三人又一次順利到達了洞口。
三人利落地下車,關越原本顯得有點緊張,但看到另外兩人都輕松得像來旅遊一樣,漸漸也放松了下來。
陳沙白自覺心裡的期待勁兒和小學生春遊比确實不遑多讓,抱着謝天健給他的寬大潛水服饒有興緻地觀賞:“這和普通的潛水服有區别嗎?”
“沒區别,隻不過步長洲不是要保證安全嗎?我對這個材質做了全方位測試,确認煉獄生物是很難侵蝕動的。當然隻要讓步長洲開着他天賦,本來也不會有問題。”
謝天健利落地搬出準備好的繩索、潛水裝備和用來裝屍體的箱子,順便伸過頭指點:“這個是充氣閥,這是放氣閥,我給你發的視頻你都看了嗎?”
謝天健事先給陳沙白發了一堆潛水教程,陳沙白自然不敢怠慢:“看了。”
“不用緊張,煉獄生物和水完全是兩種東西,下到下面沒有那麼大壓力,按理說是沒什麼危險的。”謝天健清點完東西,招呼道:“走,進洞。”
三個人再一次站到了充滿紅光的洞室裡。
謝天健和關越幫陳沙白穿戴上全套潛水裝備,系上繩子,固定好繩索另一端。
“可以下了。”謝天健說。
陳沙白比了個“ok”的手勢,雙腳離開地面,謝天健和關越拉住繩子,把他緩慢往下放。
陳沙白觸碰到了湧動的黏液,整個人緩慢沒入其中。
接下來就輪到步長洲控制身體了。
在煉獄生物包圍中下沉很簡單,越是大幅度掙紮,人就越是往下沉。
步長洲努力控制方向,往下不斷潛去。
步長洲意識融入煉獄生物時,能“看到”整個潭裡的景象;但作為人時,目之所及僅有一片漆黑。
在漆黑之中有暗紅的光芒微微閃爍,步長洲知道那就是自己曾經看到的紅色“心髒”。
他的身體就靜靜卧在“心髒”下方。
陳沙白旁觀着步長洲的動作。
當步長洲繞過“心髒”時,他也看見了——模糊的視線裡有一大片紅色,在有規律地閃爍,不,是那顆“心髒”在不斷搏動。
陳沙白不禁思索起來,這就是煉獄生物的源頭嗎?
如果能把這裡給毀掉,是不是就再也不會有煉獄生物了?
不過以他們天賦者的實力,想要把這潭漆黑的黏液顯著消耗一點都不容易吧,要完全摧毀人家的老家,恐怕是天方夜譚。
終于,陳沙白的手觸到了底面。
步長洲在潭底不斷摸索,許久之後,觸到了什麼異物。
他仔細感覺,意識到那是一隻手。
順着手臂摸去,一具人體的形狀緩緩出現。
找到了!
步長洲取下帶在身上的一截繩索,将那具軀體固定住,拉了拉身後的繩子示意可以上浮。
謝天健和關越立馬用力,把他們從潭底拔了出來。
浮出水面的刹那,陳沙白看向被自己緊緊抓住的冰涼軀體。
魂牽夢繞了三年的容顔此刻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無一絲生氣。
所幸皮囊仍舊完好,并沒有太多被侵蝕的痕迹。
陳沙白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謝天健和關越把陳沙白拉上岸,脫掉潛水服,把步長洲的身體放進箱子,然後就地取材,提了一桶煉獄生物上來灌滿箱子,當保鮮措施。
用完還能拿回實驗室做實驗,十分方便。
返程路上,陳沙白總有種不真實感。
他有時莫名地懷疑,自己真的正在複活步長洲嗎?
而不是正扶着那人的靈柩,走在與他訣别的路上?
然後他就對着手機戳戳戳:“步長洲。”
“幹嘛?”
“沒什麼。”
步長洲打了個問号:“?”
陳沙白嘿嘿一笑,繼續發:“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