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一家咖啡店不引人注意地嵌在鬧市之中。
店面一角,一張小桌上擺着兩杯飲品,步長洲與謝天健面對面坐在桌前。
咖啡香氣彌漫在鼻尖,咖啡機嗡鳴着運轉,杯盞叮咚碰撞,交織起城市的白噪音。
謝天健仰脖喝下一大口咖啡,潤了潤嗓子,問:“你打算怎麼跟中心解釋?煉獄外勤隊可是已經在路上了。”
步長洲雙手支着下巴,如同雕像般坐着,無可避免地流露出一絲尴尬來。
“就以陳沙白的名義吧,”他幹澀地開口,“他不是很喜歡助人為樂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奇怪。”
謝天健認真地看着他:“你确定嗎?這樣的話,又要把‘陳沙白’這個身份卷入這些事情中了。”
“他本人都在漩渦中心了,還差這一個‘身份’嗎?”步長洲已經放棄掙紮了,“到時候你去和側管中心解釋吧,我不出面了。”
“行吧,那我讓外勤隊回去?”
“最好是先來一趟,并且加強戒備,說不定那些人沒放棄,還會重新開夾縫,或者換個地方繼續開。”
謝天健比了個“ok”的手勢:“那你呢,要不要再在這守一會兒?”
步長洲想了想說:“等外勤隊到了我就走。”
兩個人一齊看向窗外。
道路上并未恢複秩序,目睹怪相的人避之不及逃離路口,新到達的人被混亂車流堵上半天,不明所以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不久前還有很多膽大的人舉着相機拍照或錄視頻,直到現在才漸漸散去。
謝天健歎氣:“這次真的出大事了。”
“側面的秘密可能藏不住了,”步長洲神色肅然,“我們說不定正在見證曆史。”
說話間,兩人都聽到了隐約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完了啊步長洲,警察比外勤隊先到,不會真的要見證曆史吧。”
由于對面那人一臉死相,謝天健也被帶得沒怎麼産生激動情緒,兩人一言一語木然地說着重磅炸彈般的話。
謝天健低下頭,用手機向中心報告最新情況。
步長洲也收回眺望外邊的目光,問謝天健:“如果你是‘解密人’,你現在會做什麼?”
謝天健有些發蒙:“什麼意思?”
“你忘了嗎,解密人打出的旗号是什麼?”
“解密……!”
謝天健倒吸一口涼氣,他明白了步長洲的意思。
他們的目的可是向世界解開與側面有關的所有秘密!
如果不是側管中心及時阻止,沈靈盈演唱會時這個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謝天健終于無法再保持平靜:“你是說,他們有可能當場再開一次夾縫,把這一幕徹徹底底展現在世人面前?”
“隻是有可能,要看他們在側面内外的配合,”步長洲倒是依然沉着,“反正如果我是‘解密人’,我一定會這麼做。”
警察一來,看熱鬧的人群重又開始聚集。
步長洲和謝天健遠遠看着,隻見路人們面帶恐懼向警察邊講述邊比劃,而警察們面面相觑,對自己聽到的内容難以置信。
有人把手機遞給警察,似乎是在展示影像記錄。
謝天健悶頭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搖了搖頭:“不行……夾縫不是存在于三維空間内的實體,不會被相機拍到,但是煉獄生物不一樣,煉獄生物是真實存在的物質。”
“你試過拍煉獄生物嗎?”步長洲問。
“廢話,搞研究當然要拍照。”謝天健有些焦躁地回了句,接着又“啧”了一聲:“你說這些人怎麼就這麼愛拍呢?命都要沒了,還站那拍?”
步長洲沒有回應謝天健的抱怨,隻是默默注視着窗外動向。
“陳沙白現在在幹什麼?”他忽然問。
“還在陳沙白還在陳沙白,他又不會怵這種場面……”謝天健此刻不太有心思關注别人,随口回答:“他現在應該在煉獄側面内,大概率做測試去了,測他有沒有成功被操控。”
“什麼測試?”步長洲臉色一變,“你說具體點。”
謝天健才想起自己本來是不打算向步長洲透露的,然而說都說了,也沒辦法了:“側面研究所讓他去取紅血,但這明顯是個幌子,我和陳沙白都認為,他們會在半途中悄悄進行測試,看陳沙白是不是能被操控。陳沙白覺得這是個揪出幕後黑手的機會,假意配合他們,希望能發現些新線索。”
“他一個人去?”
“算是吧,研究所派了兩個人和他一起去,應該是去監視他的。沒事,他們不知道那其實是陳沙白,如果真發生沖突,陳沙白輸不了。”
然而步長洲沒有這麼好哄:“他怎麼敢的?萬一對方有精神類天賦者,沒了我他怎麼辦?”
“我是能理解他,如果一味求穩是不會有轉機的,”謝天健指了指外邊,“現在局勢變化這麼快,無論是哪一方,都需要盡可能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
“可是……”步長洲剛開口,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可是什麼呢?
陳沙白有自己的打算,他步長洲現在又有什麼權力去質疑?
謝天健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真想為他好,就應該用你的精神淨化幫他規避危險,而不是逼得他不得不把你排除在他的行動之外。”
“我……”步長洲無言以對,一隻手抵着低下的額頭,指甲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謝天健看了眼消息:“煉獄外勤隊已經到了,分散在周圍保持警戒。再過一會兒,現場的警力會被召回,中止對此次事件的調查。不過這次事件目擊者太多太亂了,我覺得情況不樂觀。”
他看向步長洲:“你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