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厚這個人并不屬于練雨紅派系,在煉獄管理部的地位約等于一隻中年斑秃花瓶。
被架空躺平多年,權力突然移交到手中,他顯得不是很有幹勁:“但實際上怎麼執行,還是看宋部長的意思。”
陳沙白心想,看來宋儀對煉獄管理部的掌控還是毋庸置疑的,盡管表面停職,但她接下來應該還能遙控煉獄管理部的工作。
宋儀重新繞到辦公桌前,兩手撐在桌面上斜倚着桌沿:“我隻希望接下來側管中心内的力量能夠有序組織好,應對好‘解密人’的威脅。”
陳沙白點點頭:“我會盡力掌握局面。”
宋儀看了眼手機:“都淩晨三點了……大家趕緊回去睡覺吧,更多細節之後再談。”
一辦公室的人應聲解散。
金振走在最前面,手剛伸出去還沒摸到辦公室門把手,門突然咚咚咚急促地響起來。
金振順手拉開門,外邊沖進來一個滿臉焦急的外勤隊隊員,他正想報告什麼,定睛一看面前這麼多人,又不知所措地停下。
宋儀沉聲問:“怎麼了?”
隊員緊張得聲音都在打顫:“部、部長,趙所長還有林堇,被人殺害了!”
陳沙白覺得不能錯過此等大事,先把步長洲勸回去休息,自己則跟着宋儀樊厚一起趕往中心的拘禁室。
作為重要性最高、危險性最大的兩名罪犯,趙秋潔和林堇被單獨關押在中心唯二的兩間拘禁室内,其餘人則關在普通房間。
現在,這兩個女人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鮮血自頸上的彈孔溢出,四散噴濺。
趙秋潔被收繳了媒介,林堇被拷住雙手無法取下面罩,兩人面對槍口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監控調了嗎?”宋儀問。
一旁的外勤隊員連忙說:“調了,持槍殺害兩人的是煉獄外勤隊隊員龔磊,估計是練雨紅留在中心的内鬼。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龔磊趁着夜深翻牆逃出了中心,我們正在組織追捕,他徒步應該跑不遠。”
“聯系警方,找人他們才是專業的,”宋儀幹脆地下命令,“樊部長,請你上報楊主任,側管中心需要即刻戒嚴,一個人都不準出去。現在就去,今晚他也别想睡。”
樊厚連連答應:“好好,我這就去。”
“白姝呢?”陳沙白一路過來沒看見白姝,便問。
隊員答道:“沒關在這邊,她一直吵着要見‘薔薇’,幸好沒人理她,要不她可能也會被波及。”
陳沙白頓時心情複雜。
那個懵懵懂懂的女人還不知道,她的薔薇已經再也聽不見她呼喚了。
隊員一路小跑去執行命令,樊厚也後腳跟着離開,隻剩下宋儀和陳沙白默默面對着兩具屍體。
宋儀握着趙秋潔這間拘禁室的鐵欄門,向裡凝視良久,感歎道:“……内憂外患啊。”
陳沙白松松地靠在牆壁上,倦意已經開始一波波往上湧,他努力睜大眼睛保持清醒:“我沒聽說過側管中心内有配槍啊?”
“沒有,對付煉獄生物又用不着槍,這是他們私藏的。他們早就準備好對側管中心裡的人下手了。如果不是你們及早揭露了練雨紅的秘密,後果不堪設想。”
陳沙白沉吟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他們殺這兩個人的目的不同。殺趙秋潔顯然是為了滅口,但林堇已經把該說的都跟我們說了,殺她應該是防止她的天賦為中心所用。”
“有道理,”宋儀輕輕歎了口氣,“原本我确實計劃和林堇好好談談,争取把她拉攏過來。可惜了。”
“此外,還可以警告仍在中心内的内鬼們,如果選擇‘投敵’,也會落得和她們一樣的下場。”陳沙白揉揉眼睛:“練雨紅的人,肯定是煉獄管理部裡最多,想把這些人全部揪出來太難了。”
“這方面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宋儀說,“部裡有些人是練雨紅暗示過我,給過特殊照顧的,也有些人從檔案上可以看出端倪……我可以把我自己的懷疑對象列一份名單給你。不過這件事不是兩三天就能搞定的,而‘解密人’已經随時準備向側管中心發難了。”
宋儀一手抵着額頭,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是我太相信她了。”
“是練雨紅演得太好了,步長洲也一樣對她深信不疑。”陳沙白安慰道。
“不一定全是演的,不知道她的終極目的是什麼,取代楊緻興掌控側管中心?還是想毀掉側管中心……”
宋儀搖了搖頭,挺直身子:“不想了,應對眼下的局面要緊。陳沙白,我現在隻能相信你,你大膽去幹就是了,需要幫助随時找我,我盡可能幫你。”
陳沙白再一次鄭重點頭:“我一定拼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