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準備同意和細雨達成初步合作時,忽然有敲門聲傳進了他耳中。
步長洲詫異地轉頭看去,沒立刻動作。
門又響了兩聲,确實有人在敲他的門沒錯!
時針已經走到淩晨四點多,再過一會天都要亮了。
這種時候誰會找上門來,難不成……
這麼大膽,直接來敲門?
但如果是他們,為什麼敲的是他的門?
步長洲無聲站起,輕手輕腳走到門口,全神戒備地站定,緩慢擰動門把手。
吱呀一聲,門開了。
門外站着的人緩緩露面——是穿着睡衣拖鞋的陳沙白。
步長洲不由得一愣。
陳沙白長長打了個哈欠,慵懶道:“我看你房間燈還亮着,還不睡?之前誰天天催我睡覺來着?”
他輕笑着,自然地伸手勾住步長洲脖子,把步長洲往裡帶,順手關上身後的門:“在和哪個弟弟聊天兒呢?”
步長洲:“……”
他聽懂了陳沙白的暗示,陳沙白已經有所察覺。
但是被陳沙白頂着自己的臉這樣投懷送抱,實在是太奇怪了啊!
陳沙白湊近步長洲耳邊,用氣聲很慢地說了一句話。
我、聽、到、你、開、門、了。
步長洲哼笑一聲:“哪有。”
兩人一起在床邊坐下,步長洲小幅度擡手,把手機屏幕亮給陳沙白。
陳沙白從最頂上看下來,腦袋裡浮起的第一個念頭是:我和步長洲的關系還真是人盡皆知呢。
然後他認真往下看,看到“裝睡可不是好習慣啊”這一行,内心也是一驚。
陳沙白那句“聊天兒”是随口說的,他之所以發現不對,是因為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總有種被人跟蹤了的感覺。
原本他還覺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但聽到步長洲突然開門,走到自己門口又回去,他才意識到,可能是有人找上了步長洲。
于是他來隔壁試探,沒想到真給他來着了。
不過既然解密人仍然認為步長洲可以拉攏,說明不久前在宋儀辦公室的那場會面是安全的。
在場的宋儀、樊厚和金振都可以信任。
陳沙白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伸出一根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幾下。
步長洲看到陳沙白替他回複了信息:
“隻是這樣可不足以說服我。”
陳沙白看出步長洲準備答應細雨了,這當然沒問題,但是他覺得最好像步長洲原本的打算一樣拖一下,想好了再回。
不能把這件事的主動權完全放給細雨,陳沙白不認為細雨會信任一個正處于對方陣營内的人,如果他全程對步長洲戒備拉滿,恐怕也很難以此獲取什麼有效信息。
陳沙白當下的想法是,既然細雨聲稱自己是步長洲的仰慕者,最好能迫使細雨來線下跟他們見上一面。
細雨回道:“步先生,如果您不能成為我們的朋友,那您就會是我們的敵人。”
“我們是怎樣對待敵人的,您已經知道了。”
陳沙白和步長洲對視一眼。
細雨指的應該是趙秋潔和林堇的死。
這就死亡威脅上了?
步長洲回複:“你剛才不是還說,是我的‘仰慕者’嗎?”
細雨:“當然,所以我從沒想過傷害您。可是那位陳先生就不一樣了。”
步長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陳沙白搶過手機,回道:“這可不是來合作的态度啊。你不會以為側管中心真的拿你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吧,‘細雨’先生?”
“如果你們這麼厲害,又為什麼要來找我呢?”
雖然回得底氣十足,但側管中心内部的清查要明天才正式開始,到時候進展會否順利,陳沙白也說不好。
“步先生,您好像誤會了。”細雨回複。
“我并不需要與您合作,隻是作為您的仰慕者,出于好心想要為您提供幫助而已,也不需要您回報什麼。如果您堅決不肯領受,那我也隻能忍痛割愛了。”
陳沙白的手指懸停在了屏幕上方,他沒想到細雨會這麼說。
即便隻是談判的說辭,也不至于直接說不求回報吧?
難道他真的……隻是想“幫助”步長洲?
步長洲輕輕“啧”了一聲:“這個人很怪。”
“嗯,”陳沙白表示贊同,“要不你和他多聊聊?他要真是你的仰慕者,是不是可以試着套一些他的信息出來?”
“可以,”步長洲接過手機,“那你先回去睡……不,你就睡我這吧,以防萬一。”
陳沙白站起身,笑了笑:“我們倆已經是能睡一張床的關系了嗎?”
步長洲才回過神來,現在他用着陳沙白的身份,真要警戒也是他自己需要。
他白了陳沙白一眼:“走什麼?三年前不就一起睡過了嗎?”
陳沙白從善如流地重新坐下:“也行吧!太累了,我也懶得多走兩步。那我先睡了,實在是太困了,你随意。”
說着,他真的倒頭就睡。
步長洲看着陳沙白放縱的睡姿。
其實在他們倆心裡,甚至可能在其他一些人眼裡,兩個人的關系早就遠遠超過“能睡一張床”的範疇了。
隻不過欠一句口頭約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