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我已派人去查。”
“多謝,世子想要什麼謝禮?”橋絡收緊了拳頭,繼續問道。
公良瑨輕笑,摸着案上的茶盞,緩緩開口:“近日,漠西與漠北交界的且末蠢蠢欲動,聖上有意讓公良氏和橋氏聯合,懲戒示威一下。”
“軍事重務,你覺得我有能力幹涉?”
“微末小國罷了,兩位侯爺必不會出手,屆時,隻需讓你二哥動動手腳,讓我那小弟翻個跟頭,你橋家隻坐收漁利就好。”
“我二哥的性子,比我父親還要執拗,我可指揮不動他。”
公良瑨手一動,把茶盞推了過去,“橋三,你若夠聰明,我們便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
黃昏已至,橋絡才緩緩回到府内。
剛一落定,還未來得及喝水歇息,就被門外重來的橋恪打斷。
“三姐,你們怎麼聊了這麼久?”
橋絡真是思緒亂飛,忽然聽到橋恪的問題,又回到了之前與公良瑨對話的時刻,兩人剛确定好狼狽為奸,就被他叫停了馬車,趕了下去,橋絡看着長長的雪道,又看看已經遠去的馬車,隻覺得口中有話要說,躊躇半晌,還是蒙頭趕了回來。
“三姐,你想什麼呢?我問你和公良瑨說了什麼?”橋恪推了一把橋絡。
“你認得那馬車?”橋絡挑眉。
“一開始沒認出,後面仔細想想,就發現那個晃瞎人眼的馬車,是宮宴那日,定北侯一家用的,如今定北侯一家歸了漠北,自然就隻有公良瑨在用了。”
“你果然比他那蠢弟弟聰明多了。”橋絡輕笑,摸摸橋恪的腦袋。
“什麼蠢弟弟?”橋恪疑惑,就連放在腦袋上的手都忘記推拒,“你們到底聊了什麼?”
橋絡眼睛一轉,開口道:“三姐求你個事情,你幫我寫封信給承叔,他最喜歡你了。”
“寫什麼?”橋恪問道。
“聽說最近漠西和漠北要聯合攻打且末,漠北那邊必定會讓公良珺這小子上,我想讓承叔到時候幫我教訓一下他。”
“公良珺?他欺負三姐了?”
“對啊,他上次在宮裡調戲我。”
橋恪愣住,上下打量這橋絡,不敢置信,“他敢調戲三姐?”
“你不信你親姐,反倒相信一個外人?”橋絡立刻倒打一耙。
“信信信,你說怎麼寫,我就怎麼寫。”橋恪立刻求饒道。
橋絡輕輕一笑,繼續摸着橋恪的腦袋,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樣,而且可憐的小橋恪隻得呆立在一旁,瑟縮站着。
入夜,太傅府内。
伏卻正收拾着二公子的屋子,剛把桌面的紙筆收拾整齊,又去整理角落裡的字畫,卻看到裝着字畫的大花瓶旁放着一個長長的木盒,他看着有些眼熟,便拿到桌面,打開一看,竟然是之前請博雅軒做的那把琴。
他提了聲音,對着屋内另一側說道:“公子,這把琴怎麼放在這裡,需要小的送給大公子嗎?”
伏濟桓立在窗前,看着屋檐下的雪水,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
“不用。”
“那大公子的生辰禮?”
“我已尋了别的送給大哥。”
“可這琴不是公子尋了好久的木頭,又托師傅細細打造的,就連這花紋都是公子親手雕刻,怎麼又臨時尋了别的禮物?”伏卻有些不解。
“自然是尋了更好的物件,你把琴放在那裡,我自己處置。”
“是,也不知道公子尋了什麼更好的,今日三小姐問我,我還說公子月前就開始準備了一把好琴,細細打磨了許久……”伏卻仍舊喋喋不休。
“哪個三小姐?”伏濟桓突然回頭,目光盯着伏卻,仿佛被窗外的雪水感染,有些陰冷。
“就,就是橋三小姐啊。”伏卻突然有些結巴。
“她問了些什麼?”
“她問公子是不是送了大公子一把琴,和她送的琴譜剛好配成一對。”伏卻仔細回想着,斷斷續續說着,“還問了前日送公子的木頭可否好用,公子若是喜歡,她再多去尋些。三小姐何時送過木頭給公子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伏濟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那這琴?”
“放回原處。”伏濟桓的聲音漸漸恢複往日的溫度,隻是眼底,漸漸盛滿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