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辭的一席話讓現場的氛圍停滞了一下，随後沉今熙站出來打圓場道：“六爺還是一樣愛開玩笑。”

可惜全場沒有人給她面子，沈聿辭這幾天本來就憋着一股氣，現在肯定不會給沉今熙面子，站在沉今瑤身邊道：“我可沒開玩笑，我剛剛從舊宅出來可是有聽到一個消息，你要聽嗎？”

這句話是對着沉今瑤說的。

“我聽到白家少爺過去提親下聘，”沈聿辭目光鎖着沉今瑤，嗤笑一聲：“對象是你，沉今瑤沉小姐。”

什麼？

沉今瑤看着沈聿辭的臉色，見不到半點玩笑之色，又看向站在另一側的白軒朗和沉今熙。

又想到今天這麼多年沒有出現過的白軒朗如此殷勤，居然還守着自己爺爺。

難怪了，之前帶自己去天上人間，那個時候就有這個算盤了？

那爺爺的摔倒可能就不是意外了，這兩個人在這她可不放心。

沉今瑤揚起公式化的笑容，對着一旁的兩人道：“時間不早了，姑姑和白夫人也該擔心了，稍後七叔會上門道謝。”

“如果二位覺得份量不夠的話，最遲明日等爺爺醒來自然有決斷。”

沈聿辭大概能猜到這個結果，倚靠在牆壁邊上，身後的沈一懂事地把門打開。

沈二扶了扶墨鏡道：“二位請。”

白軒朗見狀也知道瞞不住，等沉老爺子醒來事情就全暴露了，憚憚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後漫不經心道：“确實，我今日上沉家舊宅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沉小姐可以考慮一下。”

沈聿辭語調冷冷道：“我以為沉爺爺今天的行為已經足夠說明态度了，沒有想到……呵。”

白軒朗被怼也不氣餒，還是那副溫和有禮的面貌道：“沉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這樁婚事沉小姐還是好好考慮一下為好，别傷了兩家情分。”

等到白軒朗離開之後，沈聿辭也不說話，徑直走到白軒朗原先坐着的沙發邊上，沈二有眼力見地先一步大幅度掃着沙發上不存在的灰塵，像是上面沾染了什麼髒東西般，一番大動作後才道：“爺，您坐。”

沈一急忙把手上慰問的水果放下，将白軒朗還沒有吃完的蘋果丢進垃圾桶裡面着手開始削蘋果。

沉今瑤呆呆地看着二人的行為，這是在覆蓋什麼嗎？

一室安靜。

沉今熙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尤其是沈聿辭身邊的兩個人在極力地刷存在感，還全部都是剛剛她和白軒朗做過的。

“姐，我先離開了，姑姑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沉今熙找了個借口便拎起包包離開，不帶着一絲猶豫，像是身後有才狼虎豹在追趕。

沉今熙在不在對于沉今瑤來說沒差别，雖然沉今熙名義上是爺爺的孫女，可姑姑壓根沒有想要放棄這個孩子的想法，所以沉今熙也知道自己的身世。

沉今熙離開後，沈一和沈二立刻消停，二人默契地走到門口，把門關上。

沉今瑤看着面前慢條斯理吃着蘋果的沈聿辭，喉結在上下滑動，突然間覺得房間的空氣有些沉悶，慢吞吞走到窗戶旁邊打算開窗。

沈聿辭坐的位置正好是在邊上，沉今瑤硬着頭皮拉開了那扇窗，迎面吹來的風吹散了自己心中的緊張，沉今瑤無意識地呼出一口氣。

這個舉動沒有逃過沈聿辭的眼睛，當沉今瑤打算轉身回去的時候，沈聿辭放下手上被削好的蘋果塊，搶先一步拉上沉老爺子病床旁邊的隔離簾，站在沉今瑤面前，一簾之隔，瞬間把病房分成兩個空間。

沉今瑤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情緒再度被沈聿辭的态度調起，握緊拳頭道：“六……六爺，怎麼了？”

沈聿辭看着低頭看地的沉今瑤，雙手環胸好整以暇道：“六爺？怎麼？嫌我年紀比你大？還是我不如那個姓白的年輕？”

當然不是！

沉今瑤急忙搖頭解釋道：“不是。”

“那你什麼意思？六爺？我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稱呼這個隔應人。”

“什麼？”沉今瑤擡頭看着面前一臉平靜的男人。

直覺告訴她，沈聿辭是真的生氣了，可是，為什麼生氣？

她現在連六爺都不能叫了？

還是說得叫沈六爺？

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之前明明還是可以叫六哥的。

沉今瑤咬着嘴唇，擡頭看着審視她的沈聿辭，男人深邃的瞳孔中帶着洞察一切的威壓，這是久居上位的人才有的，曾經她也在爺爺身上感受到過，以此來作為面具震懾他人。

沈聿辭已經這麼讨厭自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