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幾日、幾月、幾年,還是數十年呢?火焰中,她隻聽得見了别人的慘叫聲,刺眼的光讓她分不清楚時間——她也不需要分清楚時間。沈璃更像是一種聽天由命的想法:活着,那就一切照舊;死了,那也沒什麼事,畢竟對于她來說,這兩者沒有任何的區别。
但就是這個時候,一柄箭泛着白光落在了她的身側,她隻看見面前出現的圓形圖案,氣浪将湖面撕開了一道口子,裂隙裡,箭挑穿了沈璃的手腕,随後就這麼帶着沈璃向上飛去,沖出了湖面。
她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白色的家夥,他的面色并不好……火湖裡面待迷糊了吧,她怎麼會在一坨白色的色塊裡感覺到這種事情?箭矢将她釘在了崖壁上,于是她昏了過去,她沒有看見,剛才那個白色的東西此時此刻又出現在她的身前,撤掉了那道箭矢,别别扭扭的往她嘴裡塞了顆糖,一道白色的光籠罩了她,光散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已然被燒毀,這于天命而言,不過是具空殼而已,隻是她的内心……」不知是誰的注解。
說實話,這兩邊的溫差真的沒法說,一邊熱的要命,另一邊感覺是在冷藏室裡面。沈璃醒了過來,隻覺嘴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嗯?”她擦了擦嘴邊,“哪裡來的糖?莫不是我出幻覺了……算了,不管了。”她的手裡面是一柄劍,劍上不知是何人添的劍穂,但如今,劍穂隻剩下了一根紅線,她靠着長劍撐地,漫無目的、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
“既然死不了,那就苟着吧。”
面前,是破敗的房屋,幹枯的茅草,上面頂着的積雪,似乎很久沒有清理過了,又往前走,有着稀稀疏疏的植物,沈璃向前看了看:樹葉枯黃,一碰就碎;根莖如同管子一樣,脆弱的沒法看。
「這種反常态的情況大概率是因為在被吞并融合前這裡的世界不同吧,不然實在是割裂感太強了,有點美學素養都不會這麼做。」
倏然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的她似乎聽見一個陌生的人說了什麼。
眼前的植物開始崩塌,碎成了渣渣,沈璃慌亂地想要把它拼起來,卻沒多大用處,她意念似乎被觸動到了,眼中閃爍着奇怪的光彩,淡藍的眼睛被濃重的黑霧吞沒,不過一瞬間,植物重合了回去,看起來比之前的長相還要好。
她對此有些驚詫,因為她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像這種救治的能力,她不可能會有,她甚至連讓手中的麥子再生都做不到。
“好了,後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之後,她遊蕩在世界上,幾乎是每個地方都有踏足,見慣各種人間疾苦,但随後,在一場襲擊中,身體孱弱的她又一次被動的發動了她那『不死之身』的能力,變成了小孩,随後被那什麼組織收養培養成殺手,話說名字叫什麼來着,尾還是喙?”那個注解的聲音突然清晰了,伴随着而出現的是眼前的場景逐漸消散,一個人探頭,那雙黑色的眼睛直直對着她,沈璃吓得往後退,倒是看清了面前這人的容貌,一頭卷起來的火紅長發,一對棕黑色的狹長鳳眼,眼角一點紅痣,脖子上挂着一片楓葉項鍊,手中,是方才擦過她的楓葉,好像事實已經明了:這些早就被淡忘的回憶,是面前這人重新引起的,多年間,那些回憶早已被淡忘,隻有一個想法她從未變過,那也就是……
“造就钰毀滅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家夥,全都該下去在地獄中忏悔!”
沈璃在内心觸及此的時候,身體有點微微的抖動,但此時此刻,最讓她震驚的,莫過于方才,面前這人竟然同時說出了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