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有幾分無語的看着這裡,烏漆麻黑的,還有這散落一地的黑色羽毛,在地上還殘存的血漿,那行段、點位有問題的獻祭陣法,就是她本人,也被死死綁在十字架上,這裡真的是令她惡心至極的地方,繞是沈璃見多識廣,也沒見過詭異的場景。
深藍色的長發垂落在身前,沈璃的雙眸仿佛空洞的空殼,這也合理,畢竟沈璃的靈魂正在探查這裡的整個據點,在桌子上,她看見了一沓文件,沈璃不知道上面印着的那個似乎是被扔到一邊的鳥是什麼,但她還是看得出上面的話,簡潔一點的說就是:“獻祭與神相似的人或許可以獲得神明的庇佑,因為陣法有了反應。”
可不是有了反應?沈璃無語的看着眼前的資料與其信件最終末尾的落款(裡奧·愛德拉),似乎在看一群吱哇亂叫的傻逼。沈璃比誰都知道這種情況,這種錯誤的獻祭陣法,你他媽的就是撒點咖啡上去都可以有反應,何況是溫熱的鮮血?而如果你閑的沒事把鐵水澆上陣法的話,這陣法所發出的光芒會無比強烈——畢竟此刻,這該死的陣法就變成了一個檢測液體溫度的溫度計!溫度越高反應越大的那種!
沈璃抽了抽嘴角,把這些文件收進了腰間她臨時做成的儲物袋中——無他,沈璃有一種預感,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将是以她的性格,這個組織裡的人可以活到明天都将是一個奇迹——那先留下他們曾經存在于人間的證明吧,沈璃害怕以她的破壞力,到時候想要整理也來不及了。
是夜,月亮被烏雲遮蔽,仔細聽,應當是要下雨的征兆,空氣悶熱的可怕,沈璃的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血液的腥味也在高溫之下無比明顯,沖入鼻腔的,是讓沈璃不敢深呼吸的氣味……
“在往昔,主降臨之時,祂以三萬餘叛徒之血作為祂降臨塵世的号角,祂揮手降下災厄,隻為懲罰那些貪婪的罪人……于火光中,我等追随祂的身影……”一個黑袍人氣宇軒昂的說着,他衣袍上暗紅色的花紋似乎在彰顯他在這個組織裡的地位之高。
從此人的描述中,沈璃得以見的世人口中所謂“最初異能者”的性格:她所出名的事迹隻有那麼一例,但無妨,這一件事就足夠讓世人追随她,因為那該死的恐懼——在世人被對惡魔那幾乎算得狂熱的恐懼席卷之時,在教會的人活活燒死那被認定為女巫的、無辜的幾名少女之時,在民衆對此拍手叫好之時,因為宣傳道義被認定為異端而正在被送往火刑柱的她出手了,可能是那份對世人的大愛讓她沒有一開始顯露神迹、可能是那份憤怒足夠讓她向着世人拔劍、可能是那女子太過可憐……但在此刻,她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憤怒,換來神迹,降下天罰,幾乎殺死了大半聖城的居民,因為他們的罪不可饒恕;卻也複活了那一名被害死的少女,作為她在人間的代言人……
“這違和感太強了,小冬……”沈璃的雙眼瞪大,她感覺得到,自己也終于有了恐懼這二字的内心,因為她不僅不敢想象他們口述中這位到了如今還草菅人命的人會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多人狂熱的追求一個這樣行事作風沒頭沒尾的人,“世人恐懼女巫,卻在她做出這件事之後、這麼一件可以算為屠城的事之後追随這位神明……”
小冬緊随其後,發出了屬于自己的疑問:“以及為什麼神會被視作異端,送往火刑柱;為什麼受害者那麼多,她卻隻複活了一個人,為什麼受救贖的隻是那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女,這偏生就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情況……”
“這位神,給我一種心機深沉的感覺,畢竟對未知的恐懼是最好的控制器、适當的松開缰繩是令他人追随她的理由……”沈璃閉上了眼,聽着耳邊的雷聲滾滾,“也不排除她本身就是一個嗜血好殺、草菅人命之輩——不對,他們似乎就是這麼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