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不大,來往的人也少,故而隻在小鎮北邊有一個客棧。
林向春領着他們去客棧,一邊走一邊介紹從客棧老闆那裡打聽來的消息:“客棧雖偏僻了些,但也安靜,能休息得更好些。且這個鎮子不大,不過百八十步就能走到繁華的地方。”
不多時,幾人到了客棧前面,門口懸挂的木牌邊角已經有些開裂,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頭寫着“有緣客棧”。
秋月離勒住馬,在李挐雲的攙扶下穩穩落到了客棧門口的地磚上。
她本在鎮子外就想下馬自己行走的,但李挐雲說:“泥水腌臜,免得污了夫人鞋襪。”
她瞥了眼自己腳下的鞋,上面早已有了泥點。
李挐雲從馬背上取了行李,客棧裡的小二三兩步迎出來,很有眼力見的接過缰繩,牽着馬繞到客棧後頭去歇了。
幾人進了屋。
正在櫃台收拾的老闆娘見了林向春,熱切地同他打招呼:“小夥子,接到人回來啦!”
“房間都已經收拾妥當,熱水也燒好了一大鍋,等會兒你們用過飯,我叫人将水擡進房中,熱熱乎乎洗個澡,今晚睡個暖和覺。”
一邊說着,手上仍舊麻利地做着活兒。
林向春要的都是條件好些的上房,加上他們這一行人也不少,幾乎将這客棧的上房都定下了。
這客棧平日裡生意一般,接待的大多還是睡通鋪的販夫走卒。難得遇到林向春這樣的大主顧,故而态度格外殷勤,安排得也是周到。
幾人上了樓,秋月離的房間被安排在走廊最裡頭的那間,旁邊挨着的那間自然是李挐雲的,因他武藝最高,這一路來住宿時都是這樣,若是遇上意外,他也可以就近保護秋月離。
看着秋月離從他左手接過包袱,進屋合上門,李挐雲才卸下了幾分心神,手臂慢慢試着轉動,痛感讓他幾不可聞地深吸了一口長氣。
次日一早,林向春敲開了秋月離的房門。
見來人不是李挐雲,秋月離有些意外,于是問他:“林副使有何事?”
林向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秋夫人在看見來人是他後,身形往後退了半步。但他看秋夫人神色淡淡,并無異常。
于是說道:“夫人的馬車今早拖下山了,但是阿莫昨日在鎮上問了一圈,沒有那麼多上好的木材,得雇人去周邊城鎮再采購一些,可能要耽誤些日子才能啟程了。”
欲行其事,先利其器。去嶺南的路程還遠,修車的事不能馬虎。
秋月離了然,道:“但憑林副使安排。”
林向春欲言又止。
見他還不走,秋月離探究地将他打量了一遍,終于在他手上找到不同之處,問道:“林副使為何拿着藥包,可是病了?”
“倒不是我——”林向春拖長了尾音,顯得有些為難。
秋月離反應了過來,問他:“莫非是李指揮使病了?今日怎麼沒見到他?”
“指揮使不讓我與夫人說,但這可是你自己猜到的,不幹我的事。”
林向春被憋了好久的話終于吐了出來:“昨日指揮使被落石砸中右臂,因怕我們擔心,就沒有聲張,誰知下半夜裡竟發起熱來,胳膊也腫的吓人,要不是我一早去找他吃馄饨,還不知道他一個人在房裡要忍耐多久。”
“方才帶他去看了大夫,大夫看過說還好他有内功護體,不至于骨折,但也需煎了藥,再好好養幾日,才能挨得住旅途周折。”
秋月離回想昨日的情形,終于知道馬車外那一道撞擊聲是怎麼回事 。
若不是為了救她,李挐雲不至于此。林向春說因修馬車要遲幾日再啟程,怕也是托詞。
接近午時,李挐雲還在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