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些個數字,馬車内外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短短兩日之間,患病的人數便多了三倍之數,可見這病氣之兇。若是再不加制止,假以時日,隻怕整個臨江城的百姓都要染病,屆時的情景……
秋月離抿了唇,眉頭緊鎖,不敢再深想下去。
“先回驿站吧。”李挐雲聲音低低的,神色晦暗地合上了車門,拉下車簾。
馬車霎時又陷入黑暗之中。
秋月離下意識就要摸出夜明珠,但聽見身旁人深深的呼吸聲,似是心緒不穩,摸到匣子的手又頓住了。
遲疑片刻,她将此前李挐雲的話又說回給他聽:“疫病最難的便是不知所起,無法醫治,現下郭夫人已有了診治的法子,且我此前看過她開的方子,上頭的藥材都不是十分稀罕名貴的,藥鋪采購也不難,你莫要太過憂心了。”
她似水般柔和的嗓音淌過耳邊,李挐雲原先的焦躁不安也很快被撫平,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夫人說的有理。”
夜明珠被從匣子裡取了出來,月芒一般灑滿了整個車廂,秋月離看見身旁的男子神色也恢複如常,正直愣愣地看着她,隻微微起伏的胸腔可以看出他不久前的情緒湧動,她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該如何說服陳縣令讓郭夫人出來診治?
秋月離心裡暗自琢磨着,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沉思。
回驿站的路程似乎比去時稍短些,沒過多久,駕轅的馬匹就在梁添文的控制下止住了腳步,穩穩當當停在了驿站門口。
二人先後回了屋,秋月離心裡還想着事,腳步很自然就停在凳子邊坐下了。
李挐雲則是先打開了窗子通風,又喚人打了盆熱水來,取出一張幹淨的棉布帕子在水中浸濕,拎起來擰到半幹後,動作輕柔地敷到了秋月離腕間的淤痕上。
其實這兩日李挐雲與她拿涼水敷過,淤痕已經不深了,但這會兒冒着熱氣的帕子搭在腕間,暖烘烘的還挺舒服,倒是緩解了她提筆行書的疲乏,秋月離也就沒推辭。
待熱氣消散,李挐雲将變涼的帕子揭了下來,一手托着女子纖細白皙的小臂,一手小心翼翼地落在她腕間,以指腹在淤痕周圍打着圈輕輕按壓,生怕再弄疼了她。
“疼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