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璋第一次見蘇意眠,少年一身洗得發白的襯衫,長發如瀑,簡單廉價的穿着也掩不住他精緻的五官與清泠的氣質,分明是帶着點幼态的臉型,偏生生了一雙潋滟的桃花眼,讓整張臉多出幾分勾人的顔色,是很标準的美人面。
酒吧統一的侍應生制服,被蘇意眠穿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纖細柔韌的腰肢,吳璋有時坐在吧台上看他給客人送酒,用目光丈量他的細腰,覺得掐上去的話,一隻手就綽綽有餘。
蘇意眠很缺錢,工作時也認真。每次見到他,總會認認真真叫一聲“吳總”,然後用那雙單純如白紙的漂亮眼睛看過來,等着他可能會有的指示。
那會兒吳璋便起了些心思。
之後借口聚餐帶人去酒局,少年酒量并不好,沒喝多少便顯出醉态,他看着時候叫人遞過去加料的酒水,少年沒什麼防備地喝下,他盯着人醉得绯紅的眼尾和側頰,眼中是獵物入網的勢在必得。
……沒想到竟讓人意外跑掉。
他那天讓人找了一會兒,沒找到。
在酒桌上,他面色陰沉,半晌後露出一個不屑的嘲笑,不就是個有幾分姿色的侍應生,跑了就跑了,他也不是多麼稀罕,他想要床伴,願意撲上來的比比皆是。
第二天,他就将不識好歹的少年給炒了。
倒是沒想到,這麼巧,逃跑的小白兔又撞了上來。
沒多長時間,相比起在酒吧時,少年如今看起來似乎更漂亮了些,身上不再是廉價的白襯衫,一向散披着的頭發也被精心梳理,越發顯得烏黑垂順,就連眉眼,也仿佛褪去了點往日灰蒙的憔悴,像被拭去塵埃的月亮,讓吳璋心底那點淡去的心思又冒了頭。
在少年垂眼想要擦肩而過時,他擡手攔住少年的去路,他看着少年依舊像是沒反應過來他心思的模樣,心底惡劣的念頭更甚,他桎梏住少年,告訴人那天晚上就是故意灌醉他,不僅是灌醉他,還給他喝了點别的東西……
看着少年的眸光因為他說的話而一點點浮現出驚詫與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人因為自己而露出些微驚恐脆弱的模樣,還有顫抖的眼睫與微張着似是想質問他的唇瓣。
吳璋唇角挂上明晃晃的帶着惡意的笑,少年驚慌失措的模樣,在他眼裡變成一劑興奮劑,催促着他對少年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在吳璋眼裡,獵物再次自投羅網,他壓住人,俯身就想親上去。
意外再次發生。
看起來柔弱的少年狠狠在吳璋掐着他臉的手上咬了一口,血珠很快沿着傷口溢出,吳璋猝不及防疼得将手撤回來,然後面前的少年便從掌中逃脫,趁他捂着手上傷口的時候,半張臉上一陣風掃過,之後緊随而來的便是火辣辣的一陣痛感……
——少年不僅咬了他一口,還給他甩了一巴掌。
吳璋此刻的臉色陰沉得像要滴水。
他一把将往外想要走的人拖回來,狠狠把人壓着撞到洗手台上,少年吃痛悶哼,腰和腿撞到台面邊緣的尖角上,傳來錐心的刺痛。
洗手間外候着蘇意眠的侍者這時終于聽到動靜闖了進來,看清眼前景象後,他驚呼一聲上前分開兩人,同時撥了内線電話叫來安保。
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今天公館特意吩咐要好生招待的貴賓,他焦急地喚着人,想要問人還好嗎,但少年緊抿着唇似是在忍痛,沒有回應他的話。
同時,他驚恐地發現少年身上有血,腳還是腿似乎受了什麼傷動不了,于是等安保一來,控制住了另一個人,他就連忙跑回包間裡,慌裡慌張地去喊人。
——
容予過來的時候,公館的經理也在這時候趕到,他急出了一頭虛汗,邊抹着汗邊腳步匆匆地彎着腰想要去容予身邊,容家是京市商圈惹不起的存在,容予作為容氏基本拟定的繼承人,他們老闆都得罪不起,更别他一個小小的經理……
可還沒走過去,他的手臂被人一扯,臉上頂着一個巴掌印的吳璋一把攥住經理的手臂,用手指着那邊此刻安安靜靜站着的少年,張嘴就是:“他無故在你們公館毆打客人,你們要給我個說法。”
吳璋的表哥跟公館的老闆有些交情,這會兒見安保跟經理都來得迅速,他自然而然覺得是因為這一層交情,蘇意眠一個毫無依仗還欠着債的學生,他有一百種方法整治他。
“你們把這人給拖出去,我今天就不跟你們追究其他的。”
老闆急的想去捂吳璋的嘴,沒來得及捂,那邊路雲筝也冷下了一張臉,一步一步走到叫嚣着的吳璋跟前,他輕蔑的視線掃過吳璋這張毫無辨識度的臉,問經理:“他叫什麼?”
“敢這樣說話,是你們公館什麼了不得的貴客?”
路家他們也一樣得罪不起,經理畢恭畢敬地說了吳璋的名字,又再三說吳璋跟他們公館毫無關系,今天的事情公館這邊一定給他們一個說法,順便把自己的手臂從吳璋手裡扯出來,彎着腰站到路雲筝跟前再三鞠躬,看都沒看吳璋一眼,立馬又要往容予那邊去。
看着經理的态度,吳璋這時也終于意識到不對,他的手心莫名冒了一層冷汗,面上不顯,試探地問對面:“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