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被抱去休息室的單人床上，蘇意眠身子深深陷在柔軟的床鋪裡，長發散落在床單上，白皙的手腕明顯紅了一圈，軟在床上片刻，又被人捉着拉過去，摁到身下。

……

這次并沒有做到最後，容予更多的是俯身親吻他。

但他的吻相比之前都要更兇，最後在浴室被抱着清理時，蘇意眠瞥見鏡子裡自己的唇瓣，又紅又腫，還有一處破了皮。

還有脖頸也是，大大小小的吻痕覆在纖白的頸項上，薄毛衣的領口完全不能遮住這些痕迹。

最後從浴室出來，被容予放到床上休息，看着容予俯身給他理了理頭發然後出去辦公室處理公務，蘇意眠雙手輕輕攥着蓋在身上的毛毯，咬唇拿出手機。

他在備忘錄裡找到寫着容予備注的筆記，敲敲打打删删改改，心中對容予工作狂性冷淡的标簽感到懷疑，在後面加了三個小小的問号，又添了幾行新的備注。

辦公室跟休息室之間隔音并不算很好，躺在休息室相比容予家裡要小上很多的單人床上，蘇意眠能隐約聽到外面容予跟下屬交談的聲音，内容聽不完全，但能聽到幾個字音。

這樣模糊的聲音仿佛助眠的白噪音，蘇意眠獨自縮在毛毯裡，下巴尖埋進毛毯的間隙，眨眼的頻率一點點在隐約的人聲中變低。

最後蘇意眠沉沉睡過去，直到容予進來将他喚醒，帶着他離開，将他帶到附近一家高檔餐廳用晚餐時，蘇意眠混沌的意識才一點點蘇醒，看着對面容予吩咐服務員點單的身影，蘇意眠猝然想起什麼，微微垂下頭，手指輕輕撫過自己似乎還未消腫的唇瓣。

剛才跟着容予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有人看到他身上的痕迹麼……

蘇意眠仔細回憶着，卻并不能清晰地想起這一段記憶。

他又用餘光注意了下對面的服務員，見人恭敬低着頭在菜單上勾畫，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心底松了口氣。

大概……已經消下去不少了吧。

等服務員記下容予的需求離開，靠窗的卡座隻剩下他和容予兩人，蘇意眠抿着唇擡起眼睫，正跟看向他的容予對上視線。

容予給蘇意眠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推到他面前。

“吃完讓司機送你回家，晚上早點休息，不必等我。”

聽見容予的話，蘇意眠的注意力從方才想着的事情上轉移，聞言隻乖乖點頭，然後出聲說好。

用完餐跟着容予走出餐廳，容予派來送蘇意眠回家的車停在街旁。

看着容予指間夾着未點燃的香煙，黑色西裝隐沒在夜色中，身影在街燈下遮去一半，停在門口沒有要一起上車的意思，蘇意眠抿了抿唇，想到什麼，轉回人跟前，微仰着頭問：“哥哥，下午，那條轉賬是……”

他的桃花眸在街燈的映照下顯得越發清潤，一眼見底。

容予垂眸看着少年夜色中纖薄的身軀，片刻後揉了揉人發頂，輕聲回：“想要什麼就買。”

“不夠跟我說。”

蘇意眠眸光頓了頓，見容予沒有要繼續說這個的意思，他斂了斂眸，想了會兒後最後擡眼跟容予道：“小餅幹和蛋糕餓的時候可以吃，那哥哥，我就先回去了。”

“你……”

“你不要加班到太晚了。”

說完，蘇意眠朝容予揮了揮手，轉身朝等候着的司機走去。

回容予住所的路上，蘇意眠點開容予下午的那條轉賬信息盯着又看了一會兒。

兩人簽的那份協議，條款上容予承諾會給予他的報酬那一項，有個前綴是“包括但不限于”。

這樣的轉賬，大概就是那個“包括但不限于”裡的吧……

盡管知道一切都隻是交易，但是容予有時候流露的溫情總會讓蘇意眠短暫忘記些什麼，比如下午在休息室時，容予雖然霸道但始終留意着不碰到他淤青未散的地方，比如剛才在餐廳門口的對話，容予輕描淡寫的語調裡隐約透着的縱容。

但忘記也隻是短暫忘記。

看着轉賬信息，又想起周迎。

蘇意眠清醒地知道容予終究還是老闆，兩人是很直白的金錢交易。

他将容予額外轉來的錢彙到一張單獨的卡裡，并不打算動用。

協議上寫明的金額已經足夠解決蘇意眠的困境，那些最終能得到的報酬，支付掉療養院的款項和他爸爸留下的欠款後，剩下的部分對蘇意眠來說也依然是一筆巨款。

而且容予又給了他一張副卡，負擔他在協議期間三年的所有日常開銷。

——容予給的已經足夠多。

蘇意眠不想再接收容予額外打來的錢，那樣會讓他覺得不安。

但蘇意眠不知道如何跟容予說，在容予眼裡，這些錢可能隻是微不足道的花銷，容予大概并不能理解他心中連他自己都沒太理清的想法。

于是蘇意眠想，就先接受。

跟上次容予母親給他的玉镯一樣，當做是暫時存放在他這裡，等到離開的時候，再一起留下來。

這樣就好了。

——

周末的時候，蘇意眠收到尹薇發來的消息。

尹薇告知蘇意眠容予要出差的安排，麻煩他幫忙為容予整理一下出差的行李。

容予這次出差的行程比較急，時間大概在兩到三周，航班安排在周日早上，行李要在周六晚上就準備好。

收到尹薇消息的蘇意眠一時有點茫然。

他不知道容予出差時慣常需要帶些什麼，容予不在家的時候，他也不會主動去容予的卧室裡，因此躊躇了片刻後，蘇意眠決定等晚上容予回家後再問他，那時候再收拾應該也來得及。

容予這兩天都在加班，蘇意眠聽尹薇說他晚上有應酬，好像是參加某個合作商舉辦的晚宴，大概會在九到十點的樣子離場回家。

參加晚宴的話，容予大概會喝一點酒。

吃完阿姨準備的晚餐，蘇意眠到書房看了一會兒書，等到容予大概快要回家的時候，他走到廚房裡，将提前備好的食材放到鍋裡，根據白天從阿姨那裡請教到的方法，蘇意眠煮了一盅醒酒湯。

醒酒湯裡加了蓮子和馬蹄，味道不會太澀，蘇意眠煮好後将湯盛到碗裡，端到了外邊的餐桌上。

剛放下湯，蘇意眠指尖被熱氣燙的有些紅，放到唇邊吹了兩下。

等指尖緩過來後，沒過多久，不遠處的大門便傳來開合的聲音。

——應該是容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