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火頌月完全收拾好,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她自小被人寵着,沒什麼時間觀念,但儀式感十足。再出現時,整個從頭發絲到足尖無不精緻。
她換了身LERMS家的銀灰鑽石吊帶連體褲,搭配一雙軟底休閑小羊皮,從衣服色系到款式都和易嵊的看起來像是情侶裝,走起路來優雅又不失俏皮。
“久等啦!”
火頌月湊到易嵊旁邊,晃了晃手中的跑車鑰匙,含情眼完成兩輪小月牙:“今天帶我們易先生去我最喜歡的地方。”
到了車子旁,易嵊主動來到駕駛位,卻被少女拉着推進副駕:“今天我來開車!”
看到易嵊面露茫然,火頌月笑着俯身幫他系上安全帶:“易先生,你可是第一位坐上我副駕的男士。”
“是嗎?”
少女身上清甜的水果香從鼻尖撓過,易嵊垂眸看着她毛茸茸的發頂,彎唇:“我也是第一次坐上女士的副駕。”
“哼哼,難道我們是傳說中的天生一對?”
見易嵊挑眉望着自己沒說話,一副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麼鬼話的表情,火頌月吐了下舌尖,發動車子駛出觀海莊園。
滿鑽紅色帕拉梅拉沿着環城高架到達位于西城的一家市立海洋館。
正值工作日,海洋館内人流量不是很大。
火頌月拉着易嵊買完票後,熟門熟路地紮進一處僻靜的小分館。
雖然僻靜,但館内林立着的一座座絢爛的珊瑚培養缸,美得毫不遜色于主館的大海缸。
如果說海底隧道是熱鬧的海洋全貌,那這篇珊瑚館就是一片多彩又靜谧的秘密花園。
“這就是你最喜歡的地方?”
易嵊的視線流轉過滿館的水族箱,覺得有些好笑,“怎麼不直接去你寰海的館子?”
“那怎麼能一樣呢?”
火頌月翹起得意的小下巴尖尖,“國營的自然有私營沒有的優點!比如你眼前這些珍貴的老祖宗!”
幽靜的水族館内,少女的多情眼亮亮的,站在打着暖色光暈的珊瑚箱前展着右臂向他介紹。
那身細閃的連體吊帶褲像一條漂亮的鑽石魚尾,把她襯得像是正在向外來人介紹海底寶藏的人魚公主一般。
純粹漂亮
一瞬間,易嵊好像夢回聖托裡尼那個重逢的午後,遊曳于湛藍海水中的小公主,美得像一場夢。
“這可是全世界最古老的生物之一!”
少女精緻的面容被湛藍的海水映襯的夢幻又溫柔,她靠在他的肩膀處,形容依戀,可那雙多情眼的焦點卻始終落在海景窗裡搖曳的珊瑚上:“你知道嗎?這些美麗又脆弱的老祖宗,可是存在了五億年之久哦~”
她像是水族館立一部行走的百科全書,講解專業知識的同時還繪聲繪色的夾雜一些自己的比喻,時不時還手舞足蹈地做起演示。
如果說情緒感染是一種能力,那麼火頌月這方面的能力一定很強。
強到,易嵊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竟然也從這看上去沒什麼新意的約會中獲得了樂趣,不由得跟着少女娓娓講解的聲音專注進去。
火頌月走到下一簇紅藍交織的海景缸内,對着缸裡的造景研究了好一會兒,回身才發現易嵊居然沒有跟上來。
碧波與絢爛珊瑚搖曳共舞,将男人深邃專注的眉眼柔化了許多。他安靜凝視,好像畫框中的一副隽美雕塑,連帶着那道斷眉,看上去都不再冷厲,而是帶着某種神秘的故事感。
引得火頌月不由得想要主動靠近。
這一刻,火頌月好像明白了,父親口中所說的“大海會給所有喜歡它的人增添吸引力。”
她輕輕回到易嵊身側,壓着嗓子,眉眼亮亮的:“易嵊,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它嗎?”
易嵊側首看着她,示意她繼續說。
“我覺得它們就像冰冷海底的一叢火種,有火種的地方,就有一切可能。”
火頌月拿起一側的收音耳麥,踮起腳幫易嵊帶上,同他一起安靜地聆聽着:“聽得到嗎?篝火燃燒的聲音。”
耳麥裡是哔哔啵啵的碎氣泡音,眼前粉色的珊瑚叢随着水波輕輕顫動,像一簇搖曳的火焰,共生的小魚在這簇“火焰”裡進進出出,劃出細細的水聲,像是迸濺的小火星。
在一系列低頻的白噪聲中,鮮活的生命流一瞬間具象化,帶着讓人沉靜的魅力。
就像眼前的少女。
易嵊斂眸看向身側的姑娘,她一進館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圈,開心的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
“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火頌月坦蕩又真誠地用行動來分享她的“自留地”,“但來日方長。”
身後絢爛搖曳的珊瑚礁映襯着少女漂亮的面容,她嬌俏地彎起眸子,就像一位在向他展示大海寶藏的美人魚公主。
可來自陸地的商人,想要的寶藏隻有眼前的她。
燈色随着輕音樂變成危險的暗紅,他微微眯眸,半邊面容被籠罩在昏沉的光影之中。
雜音被屏蔽在世界之外,周遭安靜到隻能聽到耳麥裡另一個欲望燃燒的聲音。
他看到少女豐滿的微笑唇一張一合,好像在叫他的名字。
下一秒,耳麥被拉下,清甜的聲音先于世界的噪聲湧了過來。
“易嵊!”
她就這摘耳麥的動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點點靠近到讓心跳和呼吸都不再安定。
“你的表情告訴我……”
“什麼?”
男人喉結輕滾,可想象之中的暧昧并沒有發生。
少女穩穩停在一個呼吸相聞的距離:“你不讨厭這次約會安排。”
易嵊頓了一下,未置可否。
少女輕輕撒嬌:“那再去看看别的珊瑚?”
約會第一天,火頌月目标清晰地帶着男友逛完了陵市除寰海以外的所有珊瑚館。
回程的時候,出門前神采奕奕的少女變成的不得不拽着人形拐杖易嵊才能走路的小企鵝。
易嵊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看着不遠處的車和身側一步三挪還哼哼唧唧的少女,兀自俯身直接将人打橫抱起:“嬌氣。”
“啊!”
火頌月輕呼一聲,瞪大了眸子仰頭望着易嵊的下巴,卻在目光對視的一瞬間慌亂挪開。
意料之外的,和易嵊本人那種極富壓迫感的氣場相反,他的懷抱寬厚又極富安全感,舒服到火頌月有點想伸手再讓他抱緊一些。
心底的欲望還沒得到滿足,她就被放回了微涼的真皮座椅裡。
她輕輕鼓着腮幫子,不舍地看着那雙臂膀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