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開着擺渡車走在沙灘外環,火頌月懶洋洋地拿着一個小型望遠鏡看着一衆美景往後退,卻在車子拐彎的時候蓦地瞥到一張無比熟悉的,隻會出現在夢裡的側臉。
那是在近海的沙灘處,好像有人溺水,周圍亂作一團。
那個人穿着一身藏藍色的潛水服,抱着一個昏過去的小孩從海裡走出來,而後給他做人工呼吸。
“請停一下車!!”
管家不明所以地停下車,便見後排的少女像是丢了魂一樣什麼都沒帶,踩着一雙細帶的沙灘鞋匆匆忙忙地朝着海邊的人群跑去。
風和喧嚣的人聲一起被隔絕,火頌月一路過去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等她氣喘籲籲地靠近,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已經散了,剛剛救人的那個人也像是海市幻影一樣消失不見,隻留被救的母子二人在原地擁抱啜泣。
火頌月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等那對母子情緒平複了準備離開,她才急切地上前問詢:“我很抱歉,打擾您一下,請問您認識剛剛救您兒子的亞裔男子嗎?他是長這樣嗎?”
她手足無措地想摸出手機照片給他們辨識。
可身上的口袋都摸了個遍,她才恍然覺察手機不知何時被跑丢了。
那對母子疑惑地看着她,半晌遺憾地搖搖頭:“抱歉小姐,雖然我們很感激他,可他并沒有留下姓名。”
“好的,謝謝您。”
落寞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少女重重地歎了口氣:“火頌月,你好傻啊。”
一個不告而别的人,有什麼好惦記的。
吹了會兒鹹濕的海風,她回頭望向來處,沒找到來時的擺渡車,便踩着白沙灘自顧自往回走。
回到别墅,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剛剛被壓下的酸澀情緒再次卷土重來。
她換了身泳衣,一頭紮進泳池内遊了好幾個來回,才算是把那股子郁悶的情緒發洩出去。
聽到平闆微信傳來響聲,她才浮出水面,按了接通:“妮妮,怎麼了?”
倪桉八卦的笑容出現在屏幕裡:“寶寶,你和易嵊最近很忙嗎?都沒來找我玩啦?”
“我今天落地南法,确實有一些事。”
“我們小寶怎麼看上去這麼不開心啊?哎呦,居然真的在泳池跑着,真不開心啊?難道是易嵊那個大兇神欺負你了?”
熟悉她的人好像都知道她不開心的時候喜歡泡在泳池裡。
“沒。”火頌月重重歎了口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說道:“我剛剛好像看到火弈陽了。”
“你哥??”
倪桉的音調不由提高幾度,“真是他嗎?”
“不确定,雖然認錯了很多次,但這次的直覺很強。”
特别是男人出水上岸的姿勢,弓背的角度和擡腿的步伐,都和記憶裡的那個人完美重合。
“你去南法就是為了找他?”
“不是,是陪易嵊出差的,雖然我自己也有一些私事。”
倪桉歎了口氣,有幾分欲言又止:“寶寶,雖說火弈陽是我男神,可他不告而别那麼多年,一點情分都不顧及,你還找他幹什麼?”
“我總覺得這裡邊有其他原因,我哥不是那種人。”
“可寰海這兩年遇到那麼多次危機,他一次都沒露過臉,他有什麼天大的原因,還能看着你被糾纏那麼久,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寵妹狂魔。”
話落,視訊電話兩端的人都沉默了起來。
倪桉閉眼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對不起啊寶寶,我隻是心疼你。”
“沒關系,你說的都是事實。我隻是……隻是因為我爸媽費盡心力培養了他那麼多年,我才想找到他要個說法。”
“隻是這樣?”
“嗯,”火頌月躺進泳池邊的躺椅上,将臉挪出鏡頭外,按了按有些顫抖的唇角,克制道,“我想知道,家人對他來說到底算什麼。”
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人,就算沒有血緣,真的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嗎?
“哎呀,不說這個讨厭的人了,來看看蓮霧小朋友吧!”
倪桉把蓮霧的腦袋塞進畫面,“我就說昨天怎麼又送來了了,原來是男主人和女主人一起出去蜜月了,我們可憐的小蓮霧哦。”
畫面裡,看着小蓮霧對着鏡頭哼哼唧唧地露出肚皮,火頌月郁悶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二人漫無目的的閑聊了一會兒,挂斷了倪桉的電話,火頌月就兀自窩在躺椅裡發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易嵊回來的時候,先是從管家那裡拿到了火頌月遺失在車上的包和手機,然後就聽管家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他被丢在原地的緣由。
見義勇為的漂亮女士?
他怎麼不知道火頌月還有這種習慣?
拿着手包進屋,屋内轉了一圈沒看到人,瞥見窗外躺椅上露出來的一隻玉白可愛的腳丫,易嵊歎了口氣,闊步走到泳池邊。
青白木色的躺椅上,少女安靜地側身躺着,她膚色細白,緊身泳衣勾勒出凹凸有緻的姣好身材。
傍晚夕陽将落,暖橘的光灑滿泳池,粼粼的光将少女的睡眼映襯的好像沉睡在電影畫面裡的睡美人。
她勾人不自知,無所顧忌地露天睡着,易嵊下意識四下望了一圈。
确認自己的房子隐蔽性極好,易嵊才無奈地靠近。
真不知道火頌月是心大,還是一點都不把他當成異性看。
他随便抛了個鈎子,她就跟着一起遠赴重洋。現下住一套房子,又這般毫無防備地睡在泳池邊。
易嵊按了按眉心,撿起掉落在椅子邊上毯子給火頌月蓋上。
棉麻波西米亞織花毯子的穗子擦過少女裸露的腰身,而後迅速落下,遮住滿眼春光。
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
看到是易嵊,她撇撇唇角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軟軟地伸出雙臂,聲音帶着幾分委屈:“易先生,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