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薄手抵在唇邊,安靜地笑了笑:“你想用你自己的也行。”
“……”
又不是不能輪流用。江灣盡量面不改色地将自己那份放到旁邊。
謝薄看着她,目光掃過床邊放着的琴包。琴包拉鍊開了一道縫,露出琵琶一角。
謝薄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挪開。
等她做好這些後,謝薄舉起手腕的表瞥了眼。他戴的是百達翡麗,做工精細,通體曜黑,襯得皮膚愈發白皙似玉。
“我等下要去公司,晚上回來。”
見他要離開,江灣忙喊住他:“謝薄。”
謝薄停下身,回眸淡淡注視着她。
“那個……在家的話,需要我做什麼嗎?”
謝薄勾領帶的手微滞,半晌,嘴角半揚個輕佻的弧度,卻不讓人覺得冒犯:“謝太太做自己就好。”
沒等江灣去深究話裡的含義,謝薄就垂眸,輕聲道:“我隻需要多一個别人都知道的妻子身份,這樣就足夠了。其他人不會知道我們真正的關系,不用擔心。”
“至于其他的,出門跟傭人報備一下,我知道你的行蹤就可以,或者直接告訴我。陳管家會給你安排車。”
“……哦。”沒來由的,江灣心裡閃過一絲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失望,但那點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頃刻間也就抛之腦後。
“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再見。”
—
送走謝薄,整理好東西的江灣還感覺不太真實。她躺在柔軟的席夢思大床上,指尖往天花闆探出去,片刻後,慢慢地陷回床單。
前不久還在因為下雨猶豫買不買雨衣的她,今天就住上大别墅了。
銀行卡裡還瞬間多了好幾位數。那已經足夠江灣的後輩子都衣食無憂。
而她和謝薄,離别八年,昨天剛剛重逢,從今天開始,就要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
八年,五年。
像在做夢一樣,不着邊際地,極其虛幻。
既來之,則安之。
江灣向來秉持這項原則,改變不了,那就适應。生活要是給她一拳,她就順勢軟綿綿趴倒;生活要是向她敞開胸懷,她也會毫不客氣地擁抱回去。
在房間待了一會兒,江灣決定下樓看看。
别墅地上三層,地下負一層,建了電梯。江灣踏入電梯間,摁了數字1鍵,緊不住再次感慨了下有錢人的生活。
到達一樓的時候,廚房裡走出來一位女傭人。
長着圓臉,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慈眉善眼,對她很是恭敬:“夫人。”江灣覺得這位應該就是謝薄說的林姨。
江灣觀察她的同時,林姨也在偷偷端詳江灣。見到她的第一眼,林姨心裡就驚歎起江小姐這驚為天人的長相。
難怪謝總會這麼快結了婚。
女人生着淡眉杏眼,神清骨秀,剝去新荔般的肌膚,極為白淨。
一張臉似出水的芙蓉,清雅絕倫。偏偏笑起來,嘴角凝着顆梨渦,使得淡墨芙蓉如染胭脂,霎時變得明媚嬌豔。伴随着纖瘦身姿,盡顯出一股勾人的柔情綽态。
好一副古典美人相。
這樣的面孔,放在春滿園的娛樂圈都是排得上号的存在。
關鍵是這位江小姐從進門開始,表現的态度就很溫柔禮貌,說話也輕聲細氣的,和謝總那樣的人站在一塊,看上去格外般配。
林姨想着,心裡不免對她又添了些好感。
“您是餓了嗎?我現在可以去給您準備午飯。”
被林姨這麼一提醒,江灣才發覺現在快十二點了。她忙揮手說道:“不餓不餓。”
“……就是想問一下您,”江灣想了想,“謝薄平時的作息時間都是什麼樣。”
“謝總每天都得去上班,有時候周末會在家,一般七點吃過早飯就離開,中午很少回來,至于晚上,我們也不怎麼清楚。”
江灣點頭:“好,謝謝您。”
陳管家從後面走了過來,朝江灣微微颔首,神情端莊:“夫人,請跟我來錄一趟門鎖指紋。”
江灣剛要走,林姨趕忙叫住她:“夫人,先和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這樣您有事的話,方便來通知我們。”
于是乎,江灣和林姨陳管家他們都互相保存了電話号碼和微信。謝薄房子裡總共四個傭人,不多,傭人們除了必要的工作也不常出現,别墅有時看起來就冷冷清清的。
江灣倚在露台邊,靜靜眺望着周邊的一切。
鲸雲區的别墅排列整齊,皈依的自然公園核心地帶坐落着大片面積的圓湖。從這個角度,能遠窺到濘市樓廈後,充斥着橘黃色調的夕陽。
餘晖流入湖面,粼粼閃光,仿佛晚陽被這片湖給緊緊環抱住,難舍難分。
眼前視野開闊,鲸雲區遠離了市中心的喧嚣,寂靜而安谧。卻又無端烘托出一股從心底飄散開的孤寞感。
江灣想,原來謝薄,平日裡看的都是這樣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