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語氣,看到熟悉的面容,蘇晏禾的眼神中閃過掙紮。她的面色有些懵懂,擡眸看着此刻的謝清讓。
謝清讓含着淡淡的笑意,試圖找尋到十幾歲時自己的神情,溫柔地望着蘇晏禾。
呆闆而僵硬的神情讓蘇晏禾的猶豫和掙紮轉瞬即逝,很快她又變回了剛才那副駭人的蘇晏禾。她再度轉過身去,又要去擦拭冰箱。
見她如此,謝清讓猛地拽住蘇晏禾的胳膊,幾乎是強迫式地從後面将她抱入了懷中。垂眸看着監控對方生理和心理狀況的手環,謝清讓看到了上面自己這個外行人都能看到的異常。
她依舊環抱着蘇晏禾,轉過頭去,猛地看向依舊勤勞地拍攝着室内情況的攝像機。
這場綜藝如果是為了蘇晏禾所定制,那麼所謂的一刀不剪就是唬人的噱頭。觀景不會允許這樣狀态的蘇晏禾展露在人前的,這是她們的首推藝人,該是永遠光彩動人,明媚奪目的。所有的狼狽,都會被藏在陰暗的角落才是。
既然不用管攝像機,那就可以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謝清讓令蘇晏禾轉過了身,以手扣住了她的頭,不讓她的注意力再度落在那個已經被擦得反光的冰箱上面。轉而靠近對方,低聲道:“蘇晏禾,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掌心的溫度在腦後彌漫,蘇晏禾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她看着謝清讓,平靜地回答:“謝清讓。”我的初戀女友,我的前女友。
想到兩個人分手的緣由,蘇晏禾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似乎想要通過痛感而讓自己清醒過來一樣。
“松口。”謝清讓拇指撬開她緊緊咬住的下唇,仿佛自己動作再慢一些,這家夥就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了,“這麼不喜歡我應該咬我啊,咬自己算怎麼回事?”
蘇晏禾的神情頓住,似是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但很快她就搖頭,回道:“你不怕我把你毒死了?”
見她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走,謝清讓心裡算是松了一口氣,她打開冰箱,從整理得十分好的冷藏室拿出了牛奶。而後又在廚房找到蘇晏禾常用的馬克杯,倒了進去,放入微波爐。
微波爐工作時的聲響讓蘇晏禾的情緒與意識逐漸穩定了下來,她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謝清讓,一動也不動。似是在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圓自己剛才的舉動。
将熱好的牛奶遞了過來,謝清讓淡道:“夜深人靜的,别潔癖發作了,喝點牛奶,等會去睡覺吧。”
蘇晏禾已經刷過牙了,她不想喝牛奶。然而謝清讓根本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她強勢地拉起她的手,将杯子塞進了她的手中,靠近她低聲道:“攝像機還在錄,你确定要和我在這裡掰扯個沒完嗎?”
“謝老師,你倒是熱心腸。”蘇晏禾接過牛奶,她微垂着頭,讓謝清讓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身姿調轉,蘇晏禾借着喝牛奶的動作,瞥着挂在角落亮着電源燈的個攝像機。她實在沒有淩晨喝牛奶的習慣,淺淺地将溫熱的牛奶喝了兩口後,她就将杯子放到了一側。
洗手時,謝清讓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蘇晏禾覺得奇怪,她回身,動作有些大,腳步踉跄了一下。
“注意腳下。”謝清讓快速地扶住了蘇晏禾的腰,等到她站穩後手迅速地撤開,“蘇老師有機會的話,讓你手眼通天的經紀人把今晚的錄像删掉吧。”
蘇晏禾沒想到謝清讓會這樣說,她皺着眉頭看向她,有些體會不到對方是以何種心情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什麼意思?”蘇晏禾這樣問道。
謝清讓靠在冰箱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來,道:“蘇老師,你喜怒無常的對我,難道不允許讓我有點脾氣嗎?而且,也是你說的不打算和我做朋友不是嗎?”
“蘇晏禾,我不是你養的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謝清讓并不認為自己是個好脾氣的人,唐真真所見到的,不過是她在面對工作時候戴得完美的面具。現在這幅惡劣模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憑什麼蘇晏禾說不能做朋友就不能做,憑什麼蘇晏禾說親近她就要親近,憑什麼蘇晏禾到現在還能牽動她的心緒?
憑什麼!
蘇晏禾深深地看着謝清讓離開的背影,良久,不發一言。
晨光撕開窗簾時,場務發現料理台擺着杯沒喝完的馬克杯。
一夜過去,逐漸冷靜下來的謝清讓本想和蘇晏禾解釋下昨晚自己說的話的意思,但卻發覺木屋内已經沒有了蘇晏禾的身影。
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