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溫熱的厚實手掌在鈴木園子身前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觸碰到她的衣領,再往上摸到她纖細的脖頸,猛地收回手。鈴木園子在他收手的時候,雙手握住他的那隻手掌。
熟悉的安全感自他的掌心傳來,她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叫出他的姓名。
不明原因的意外陡生,破壞掉他們之前僵持住的氣氛。比起從毛利蘭那裡聽到想要的解釋,鈴木園子更希望在一開始就抓住她的手,兩人不至于走散。
“園子别想太多把自己氣壞了,主辦方也是出于好意,想給總是站在聚光燈前的偵探們創造一個釋放自我的機會,沒收手機隻是不希望我們把現場的情況透露出去。”
有些發燙和發抖的手包裹住京極真的右手,聽到近處傳來鈴木園子的抱怨,京極真用另一隻手覆蓋到她的手上,輕柔地摩挲着。
自冷漠的黑暗襲來後,兩人的距離透過緊緊交疊的雙手一下拉近,互相鼓舞傳遞出堅定的勇氣。他們牽着手一起向店外走去,足以穿透黑暗的力量在腳下蔓延,仿佛兩個人彙聚起來便無所畏懼。
“那個,門口在哪個方向?我看見園子就跑進店裡了,都忘記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了。”
美好的畫面剛在鈴木園子的想象中出現,下一秒就被京極真不靠譜的聲音打破,鈴木園子忍不住扶額,換成她牽着他的手走在前面帶路。
“什麼嘛,那些人出去後都擠在走廊上,我們出都出不去,這下怎麼找得到小蘭。”
接近門口的地方有微弱的光線從敞開的門上傳來,但與他們想的不同,不是一扇像是洞穴出口一樣發光的門。門邊烏壓壓的人群擋住了光線,隻有些許光芒從上部和縫隙中逸散進來。
看到這幅光景,鈴木園子的聲音裡難免夾雜着明顯的落寞。
“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之前聽到的嘈雜現在都安靜下來了,竟然沒有人談論突然停電這件事。”
他們對話本來要提高音量才能蓋過吵鬧的人聲合奏,但現在鈴木園子壓低聲音的抱怨聽起來格外清晰。
“就是啊,這些人是吃錯藥了,被集體催眠了嗎?我的小蘭到底在哪裡啊?”
經他這麼一提醒,鈴木園子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環境的變化。她認同的聲音就是之前交談的音量,現在聽起來就顯得有些突兀,不知道是不是她有點疑神疑鬼,總覺得門口有人朝她看過來。
但那又如何,看幾眼又不會掉塊肉,她該發洩的情緒還是要發洩。都因為堵在門口的那堆人,她現在連店門都出不去,還怎麼出門就一眼看見毛利蘭。
說實話,她内心的怨氣都快掩飾不住,都想直接高喊毛利蘭的名字。但那樣既引人注目,又有可能得不到回應,畢竟她現在無法确認小蘭所在位置,不能确保她的呼喊能被聽到。
“小蘭小姐那麼厲害,沒人可以傷到她,而且這是在室内,她不可能發生什麼意外。”
京極真靠近鈴木園子,将她顫抖的身子擁入懷中,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希望她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不要讓槽糕的猜測占據她的腦海。
在接到毛利蘭的一路上,他從她那裡聽來了許多信息,比鈴木園子知道的事情更多,所以他内心還藏有另一個更有可能的猜測,但他現在不會說出來。
毛利蘭剛才一直拖延着不解釋,大概不是他之前推測的那樣,她可能是不想牽扯到他們,已經改變了原來的注意。那樣的話,停電剛好方便她離開他們身邊,獨自去進行她危險的計劃。
“阿真怎麼還可以保持冷靜,小蘭可是從我們身邊消失不見了!這場停電事故萬一是壞人故意制造出來,想要趁着黑暗把裡面的人拖出去怎麼辦?我要見到小蘭才會安心。”
如果是平時遇見緊急情況,京極真表現得冷靜非凡,鈴木園子一定會對他感到欽佩和依賴。但現在涉及到毛利蘭的事情,他不帶任何感情的安慰太空洞了。
雖然事實可能就是那樣,但她這次就是無法接受這個說法,有些懊惱地攥緊拳頭,捶打着他的胸口。
小蘭可是她僅剩的朋友,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是遇上無法避免的毀滅性結局,隻要想到最後能和她一起死去,她也就沒那麼悲觀消沉了。
京極真認識毛利蘭的時間又不長,對她的了解也遠不如她,當然不可能體會到她們之間的羁絆,更不可能明白她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