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出來,沒走幾步天空下起細雨,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一排排立着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
謝亦龍跟在後面,雙手插兜走着,路過長得像大型西蘭花樹前,隻見楊葵蹲在地上,輕聲呼喚。
“眯眯,眯眯。”
楊葵剛在樹的邊角看見黃色狸貓,此刻耐心等着,小貓怕生露出一隻眼睛看後面的人。
“沒事的,他不傷害到你。”楊葵安撫小貓情緒,把它抱在懷裡檢查。
這片地區出現的野貓很少,總共就幾隻,楊葵以前放學回來,路過會不由自主地站住。
次數多了,楊葵習慣帶着零食來,小貓從剛開始的害怕到漸漸接受。
楊葵摸到小貓很瘦的腿上,沉默着說,“其他小貓不是領養寄走就是去寵物醫院,它倒好,被領養後逃回來。”
謝亦龍剛蹲下,瞧見小貓掙紮的眼神,站起說“你可以領養的。”
楊葵沉默片刻,擡頭說,“我脾氣不好,家裡人不要養。”
謝亦龍思考她那句脾氣不好,他一直覺得楊葵是很好相處的人。
他小時候家裡養過一隻狗,陪伴他長大,後來狗的年齡越來越大。謝亦龍記得初二那年,老狗像往常一樣跑去撿他扔的玩具,在回來的半路倒在地上。
老狗被送去寵物醫院,謝亦龍始終記得那天,老狗躺在床上,很安靜閉着眼睛,走前也沒看上一眼。
楊葵沒察覺到他的情緒,自顧自說“不過這樣也好,我還能再見到小貓。”
謝亦龍有點煞氛圍地說,“你不怕它改天死了。”
楊葵被他逗笑,把小貓放下,“不怕。”
走進樓道裡,謝亦龍若有所思地說“我以前也養狗,後來病死了。”
“正常。”楊葵按下電梯,看着滑動的數字說,“我外婆家不是在鄉下嗎,以前去那裡,路過幾戶人家,那的狗像瘋狗一樣亂叫。”
謝亦龍愣住,猶豫着說“我見過的狗都很溫柔。”
楊葵盯着他看,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也沒跟他說很多,看着打開的電梯門說“走了,明天見。”
謝亦龍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按下電梯,腦海裡浮現出剛剛她淡然的眼神。他有那麼一瞬間,感覺楊葵很疏離,與他則不同。
楊葵是被電話吵醒的,帶着起床氣說“怎麼了老爸。”
老楊在那邊急得大吼,也不顧身邊的人說“楊葵,我喊你多看點法律相關的書,你倒好。昨晚親自去警察局,體驗生活嗎?”
楊葵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緊張擔心就容易急,也不敢惹他規規矩矩說“我是被騷擾進去的。”
“……”
“下次注意點,我跟她把你生這麼漂亮也不容易。”老楊努力放下情緒說。
楊葵怕把他激怒,附和道“放心吧,你姑娘會的防身術暫時吃不了虧。”
老楊冷笑一聲,說“我是律師,能讓你受委屈嗎?”
“行了行了,我睡覺。”楊葵打哈欠地挂斷電話,翻身背靠窗子繼續睡覺。
中午天空看着放晴,頃刻間轉頭雨點來得勢不可當,聲勢浩大。
楊葵咬着餅幹懶得動手煮面,沒好氣說“周航,你不仗義。”
周航這一中午快被她逼瘋,扯着嗓子說“我都說了很多遍,這種大事我知道你不會和楊叔說的,我替你說他畢竟懂得多。”
“……”
一陣沉默,周航意識到自己有點過了,小聲說“楊叔罵你了?我先說清楚,我尊老愛幼。”
“你上次罵食堂大媽給得少,還尊老愛幼。”汪亭亭隔着聽筒聲音傳來。
“汪亭亭,怎麼哪兒都有你。”周航轉而和她剛上。
楊葵見怪不怪,專心吃完下路線去中路蹭一波,再去野區吃野怪,經濟全場最高。
“哎,我小兵呢?周航是不是你偷吃的。”汪亭亭守着空空如也的中路,去野區搶野怪。
周航連續幾個野被搶,守着中路說“咱們都别玩了,等龍回來。”
蹭了兵線和野怪的楊葵,在下路蹲草叢說“龍哥這是大早上去哪,回家嗎?”
周航來下路蹭線,感慨道“他昨晚手機掉進臉盆裡,大早上去修,現在被雨困在店裡。”
“離譜。”汪亭亭蹲在草叢裡,差點一套技能秒掉對面法師。
楊葵尋思着昨晚沒停電,他摸黑洗臉嗎?
楊葵操作着全場經濟最高的英雄,幾下結束這局遊戲,退回去找謝亦龍的微信。
她猶豫着點進去,現在發信息他看得見嗎?
可是今天說好出去吃飯,他要是回來的路上被大雨沖走怎麼辦。
經過良久琢磨,楊葵破罐子破摔發消息給他。
【葵花向日葵:龍哥,你能看見消息嗎?】
算了,也許手機沒修好。
楊葵把手機丢在一邊,起身去煮面。
雨勢越下越小,楊葵把向日葵擡出去,曬曬剛出的太陽,回到沙發上拿手機,五分鐘前謝亦龍剛發完消息。
【。:能看見消息。】
【。:我在外面,等雨停出來吃飯嗎?】
【。:算了,我過去找你。】
楊葵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修身的白衛衣,黑色褲子囫囵穿上,紮個馬尾出門。
【葵花向日葵:我出門了,龍哥你發個定位。】
楊葵按下電梯,等出去打電話給他,看見他空白朋友圈難得發一條。
便利店旁邊的椅子上,謝亦龍對着街上找好角度,挑選幾張不錯的發到朋友圈。
他去得早,回來遇到下雨在便利店躲雨。
前幾天草坪上光秃秃的,連續下雨各種草木旺盛,小區裡開着不知名的花香,謝亦龍拿着面包遞給遠處的小貓。
走出沒幾步,他回頭看見小貓慢吞吞叼着面包一步步後退。
謝亦龍心煩地握着手機,朝着門口走。
他剛想給楊葵發消息,在門口看見電梯打開,把手機放進兜裡看着她。
楊葵沒想到他到這裡,跟上他一時找不到話題。
楊葵斜着眼偷看他,望着他挺直的身體想起那天釣魚,站在光影裡的少年手裡提着魚桶,湖面倒映着模糊的側臉,不知何時在她腦海裡格外清晰。
她覺得自己在感情這方面開竅是挺早,畢竟總會被不同人搭讪了解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