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寄月經常會冒出些狀況之外的鈍感力。
她見外面兩人前仆後繼的熟練動作,總覺得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而且這可是晏家,誰膽子這麼大敢在晏家大床,哪怕是晏家保姆大床上醬醬釀釀……
晏虞陽察覺到她走神,向前傾一個角度。
而且與頂流明星勾搭在一起,自己也絕非等閑之物,再加上他說話的聲音也有點耳熟……
林寄月想聽清,腳底忍不住往前挪了一寸,但立馬就為這一舉動後悔了。
随着外面女人一聲嬌吟,她直接撞進了晏虞陽硬邦邦的胸膛,灰色香根草夾雜了一點柑橘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過來,聯想到以前看到的ABO小說裡的信息素,要是晏虞陽有信息素的話,應該就是這股腌入味的香根草味道。
胸膛傳來一聲悶笑,震得她腦子更加暈乎乎,林寄月擡頭望去,正好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線和上下滑動的喉結。
昏暗夜色裡,一隻手環上她的腦袋,看起來是怕她輕舉妄動磕到自己,晏虞陽欠首,光暈斜打在眉骨與額頭的銜接處,滑至高挺鼻梁的微微隆起處,他的面容一半落在陰翳中,與生俱來的那股溫和氣息蕩然無存,每次在夜晚見到晏虞陽時,光影總會給他施加一份亦邪亦正的不安氣息。
他琥珀色的眸子徹底陷入暗處,這時又和晏星酌的黑潤的眼睛有些像了,隻是他的眼睛裡看不出情緒,摻雜了太多讀不懂的東西。
那些複雜的東西形成危險的壓迫感,她的手掌往後移了一點,身體後傾,然而他循着她的行進軌迹,再次侵蝕餘數不多的呼吸空間。
退一步進一步,眼對眼,鼻尖對鼻尖。
櫃外男女宣洩着動物生育本能的欲望,櫃内男女壓抑着動物狩獵本能的欲望。
林寄月求爺爺告奶奶,門外的那個最好有什麼生理性障礙,趕緊結束這混亂的一切吧!
她熱得冒汗,變成了一隻蒸籠裡無處可逃的龍蝦,敢情這場生日宴分明是鴻門宴,被騙進來看真人版動物世界紀錄片。
身前人影子像蛇一樣蜿蜒纏繞,直到把獵物逼近到一個十分滿意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林寄月背用力地繃緊,退到不能再退的位置,胡亂抓住衣櫃裡的衣服保持平衡,晏虞陽俯下身,手滑至她背部,修長的手指從後背的拉鍊處一點點往上劃。
她擡頭直視他。
晏虞陽看她的眼神依舊很平靜,平靜到像是風雨欲來前停滞的雲。
手指抵住拉鍊,輕輕地向上拉,昏黑的空間隻有觸覺是最為真切的,指甲劃到背部肌理時像是用植物草尖撓癢癢,林寄月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
她心口狂跳,咬緊嘴唇,試圖不發出任何聲音。
“拉好了。”他在她耳邊道,呼吸交織在一起,接着很快拉開距離。
晏虞陽輕笑,仿佛剛剛侵略性的舉動隻是一場錯覺,他似乎真的隻是好心幫她拉好衣服。
林寄月可不信這是錯覺,像被刺激過頭的兔子,拇指與食指反複揉搓發紅的耳垂。
“你下次不要突然靠這麼近。”她睜大眼睛無聲控訴。
林寄月直起身喘了口氣,不料手掌心的手汗在木質闆上打滑。
變故突生,她側翻栽倒在衣服中間,頭恰好要撞到頂闆時被晏虞陽一把拉住,護在腦後的那隻手終于起了作用,後腦直愣愣地撞在手心,預想的疼痛并沒有來襲。
“什麼聲音?”外面的男人停止了動作。
晏虞陽垂下眸子,摘下耳機,另一隻空閑的手捂住她的嘴。
雖然她頭沒砸到,但也鬧出了不小動靜,林寄月自己也察覺到了,老實地閉嘴,望向衣櫃縫裡唯一光源。
兩人皆是屏氣凝神,聚精會神地聽外面的反應。
女人翻了個身,伸手勾住他脖子:“哪有什麼聲音?這裡就你我,怎麼?你還藏着别的寶貝嗎?”
“讓開。”
男人生性多疑,一下床就變了另一副樣子。他推開她,自顧自地往别的地方走動,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亂晃。
晏虞陽心裡嗤笑,不願多看一秒。他不擔心外面的人找到他們,倒是更怕身後那人的眼睛也被玷污了,第一時間兩手并用,将身後的臉從眼睛到嘴遮得嚴嚴實實。
隻是林寄月突然被剝奪視覺,下意識地往下扒拉手。
他的手好像生來就幹燥,根本不會出手汗,張開時嚴嚴實實的,連條縫光都透不出來,她想起老一輩稱這之為守财手,不過晏家大公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敗家的那種人。
她視覺受阻,其他感覺就更加發達,
外面的聲音離櫃門近了,她的腎上腺素飙升,胡思亂想随着心跳高速亂轉。
這才幾個星期,驚險的事情就發生了這麼多,再這樣下去,她的心率不知道還挨不挨得過劇情結束。
男人快碰到櫃門的時候,缺氧感使她不顧面前的大手,吐出口中濁氣。
晏虞陽的密長睫羽順着手心裡溫熱的氣息顫抖兩下。
門把手被人往下拉——
“怎麼打不開?”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過分安靜的室内顯得門外的聲音更加清晰。
是晏星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