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子弟?”那白千景終于舍得松開了在打鬥之中被常守業扯皺了的衣服,根本沒有抓住黎汀話中的重點,“我一直很聽你的忠告,财不外露,他們是怎麼知道我有錢的?”
“重點是這個嗎?”常守業看見他出現就氣不打一出來,他不是愚鈍之人,隻是之前鑽了牛角尖把自己的思想給困住了,這會兒想通了便緊緊拉着馮臨掙紮的手不放,對白千景指指點點道:“前幾日難道不是你天天來馮臨家裡坐嗎?不是看上他了是什麼?”
馮臨正想解釋,就見白千景擡手撓撓自己的腦袋:“追求?我追求誰?我這麼美,除非找到比我更美的,否則我不可能主動的!再說了,這世上還有誰能比得上我的美貌……唔唔。”
黎汀一把捂住好兄弟喋喋不休馬上就要說漏的嘴,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懷裡,對常守業和馮臨道:“好了好了,誤會解除,現在各回各家吧……你們倆也是,有什麼話說開了就好了。”
“謝……謝謝黎公子。”常守業眼睜睜看着黎汀将那白千景拖着倒退回了小院,直到院門關上發出不小一聲,常守業才回過神來,下意識道謝,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小未婚夫拽着往回走,“馮臨,你這是……”
“回去把話說清楚。”馮臨的臉通紅,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事實給弄得羞憤不已,“省得你再給我找個什麼名頭安身上!”
而黎家小院中,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黎汀與白千景面面相觑,後者剛松了口氣就被黎汀踹了一腳,白千景捂着腳往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站穩:“黎汀!還能不能當兄弟!怎麼一見面就踹我!”
“你還有臉說我?”黎汀沒好氣地将他扶正,“來了不寫封信告訴我也就罷了,一來就給我惹麻煩!”
到了這時候,白千景也終于把事情理清楚了,随手拉了一張空的小凳子坐下,細心整理着自己新買的衣服衣角,嘴裡不停道:“我哪知道?我不過是想讓那馮臨的爹出門時給我順道送個東西回山裡而已,誰知道就被那木頭腦袋給誤會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冤屈!”
“行了,小聲點吧。”黎汀踢了他一腳,到底是太長時間沒見,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白千景正想給黎汀分享一路上來的見聞,就見黎汀臉上笑容一頓,左右張望起來——他那麼大一個小瞎子呢?
幸好焦急關頭他也沒忘記許宴秋身上的氣味,嗅到他在房間裡,這才松了口氣,就對上白千景八卦的眸子:“你做什麼?”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好兄弟?”白千景搭上他的肩膀,“快說快說,是不是藏了什麼好吃的?還是說給我買了好看衣裳?”
“我為何要給你買衣裳?”黎汀推開他,三兩步上前推開了房間門,白千景不嫌事大地跟上來往裡面湊腦袋,想要看看黎汀到底背着他藏了什麼好東西,結果腦袋才剛從黎汀胳膊底下伸過去,就看見了一個乖乖坐在床邊側着耳朵聽聲音的小雙兒。
白千景:“……原來是你金屋藏嬌。”
“說什麼鬼話呢,這是我認的弟弟。”黎汀把他拉起來,自己越過他進了屋,許宴秋聽見他的聲音靠近身邊,乖巧道:“黎大哥,我剛剛才進來,外面怎麼樣了?常公子還好嗎?”
黎汀勾起唇角,這小家夥還記得他的要求呢,隻能叫他哥哥,不許叫别人,那必須得給一些獎勵,擡手就摸上了小瞎子的頭頂:“外面已經沒事了,不過有個客人。”
“客人?”許宴秋語氣中有些欣喜,“是要在這裡住幾天嗎?”
“怎麼這麼高興?有我陪着你還不夠?”黎汀略帶着不滿道,許宴秋搖頭道:“不是這樣的,隻是覺得黎大哥每天都陪着我……會耽誤你的正事。”
他知道黎汀在種些什麼,有菜也有花,就在院子裡的一角,花盆碰擦發出的聲音,泥土被捧起來撒下去的聲音,他什麼都知道。
而這兩天,每當他睡下,總還能聽見這些聲音——黎大哥一定是白天隻顧着陪他,沒有時間忙他自己的事情,才會耽擱到晚上來做活。
而有人來做客,也許黎汀就不用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他這個幫不上什麼忙的人身上了。
“我哪有什麼正事?”黎汀最開始沒有往别的方向想,畢竟他自己最清楚那些花種的情況,這才種下去幾天,芽兒也才剛剛冒出來,晚上忙活也不過是澆澆水罷了,等到看見許宴秋低下頭,他才覺察出來什麼,狠狠揉了一把許宴秋的腦袋:“不許胡思亂想,有這閑工夫不如去院子裡轉轉,多熟悉一下,忘了我的話嗎?”
“沒忘記!”許宴秋聽到他說這話來了精神,“隻有摸清楚院子裡的擺設,才能讓黎大哥出門也不用擔心家裡!”
黎汀沒想到他還有聲音這麼響亮的時候,小家夥從他手掌下鑽出來,扶着黎汀的胳膊摸到了桌子,順着每天固定的路線往門口摸去,但兩人都忘了門口還有個白千景。
白千景正在抱着手臂看熱鬧,被那小家夥一下撞到懷裡還愣了一下,一擡頭對上黎汀要吃人的目光,連忙托着許宴秋的肩膀把他從自己懷裡扒拉出來:“你……你站好!”
許宴秋也被吓了一跳,顯然沒想到門口有人,回過神來時趕緊彎腰道歉:“是我沒注意……”
白千景往旁邊讓了一步,看那小瞎子往外一步一步走去,這才湊到黎汀身邊:“還弟弟呢,你知道你剛才的眼神是什麼樣嗎?”
“知道。”黎汀的回答讓白千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小狐狸從好友身邊走過,來到門口看向那個正用指尖熟悉一切的身影,“所以我正在努力克制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