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方才的那番話是不是他想要聽見的,就像現在他拼命想要忽略心口砰砰亂跳的心動聲。
白千景的話在他心中不輕不重砸了一下,剛剛好把小瞎子砸開竅了,其實最開始明白黎汀的話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是欣喜,他終于搞明白了自己對黎汀的感覺是什麼,也驚喜得知黎汀對自己也是這樣的想法。
情窦初開的少年,在窗前紅了臉。
可等到回過神來,他才覺出黎汀也許想要維持表面上的“兄弟”關系,許宴秋突覺自己的心思有多麼自私,多麼難以見人……會不會是他誤會了黎汀的意思?
想起兩人共浴,同床共枕,同進同出,情同親兄弟,許宴秋心中的暖意還沒持續多久,便又被否認的心情潑了盆涼水。
越到這種時候,小瞎子就越擅長發揮自己的牛角尖能力,那衣角被他捏得皺起,許宴秋作出了決定——他要試試,試了也許會後悔,不試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正巧此時門吱呀響了一聲,黎汀走了進來,一如既往,反手關門吹蠟燭,瞎子的世界永遠是黑的,就算沒了燈光,對他而言也和平時沒有兩樣。
唯一不同的是當身邊有人靠近時,這一次他沒有自覺鑽進被窩裡——天氣逐漸轉暖,他也不用幫忙暖床了——這次他坐在床邊沒有動,直到黎汀發出疑問:“怎麼了?”
“黎大哥,”許宴秋深吸一口氣,兩手緊緊握在一起,這一刻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你給我打耳洞吧,我不怕疼。”
身旁許久沒有發出聲響,許宴秋的心随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也漸漸涼下來,正想裝作剛才什麼也沒發生,扯被子睡覺,就被黎汀按住了手。
許宴秋頓了頓,他第一次發覺黎汀的手心這樣滾燙:“黎大哥?”
“等着,我去點蠟燭。”黎汀翻身下床,找到火折子重新點上了燭火,卧房被火光照亮,也照亮了許宴秋臉上的茫然,驚慌和隐約閃過的期待。
小狐狸眼底複雜,許宴秋所期待的,與他想的一樣嗎?
許宴秋又叫了他一聲,黎汀抹了把臉:“再等我一下,我去找千景拿工具。”
小瞎子嘴角一揚,生怕被發現,又趕緊壓下來:“嗯,我等着你。”
黎汀來回很快,随着房門重新被關上,他進來時看見許宴秋已經将頭發簡單地紮成了低馬尾,他的頭發還不夠長,隻短短地垂在白皙頸後。
少年後頸的軟肉落在黎汀眼中,小狐狸忽然覺着心中焦躁不已,他的尖牙叫嚣着想要在那處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可一低頭,再擡起頭時他又變回了許宴秋熟悉的那個黎大哥。
“會很疼。”黎汀盤腿坐在許宴秋身邊,一手捏着他沒什麼肉的下颌将小瞎子的腦袋轉過來,“你現在還來得及說後悔。”
許宴秋雀躍道:“黎大哥的耳洞在哪隻耳朵?我想和黎大哥打對稱的!”
黎汀:“……左耳。”
這家夥怎麼這麼開心?
許宴秋将臉放在他掌心,将右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打吧。”
“我再重複一遍,會很疼。”黎汀強調道,許宴秋卻是用小臉壓壓他的手:“快點呀。”
黎汀盯着他毫無防備的脖頸,垂下眸子,指腹撫上他小巧的耳垂,許宴秋也就這裡還有點兒肉,下一刻他用手中獨特的小工具夾上了許宴秋的耳垂。
少年隻覺得一陣刺痛,他咬牙忍住,等到黎汀将手拿來,他忙起身,以免黎汀發現他緊張過度出了薄汗,笑道:“現在我們一樣了。”
黎汀沒有言語,他隻是欠身上前,将許宴秋擁進了懷裡,拍着他的背,什麼也不說。
這是他在許宴秋身上留下的第一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