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微嘴角勾起——終于,魚兒要上鈎了。
不出意外,周臨言在見識過她的劍術後,必要的話,應該會想要讓她替自己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比如,抓人。
“不如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吧。我把玉佩給你,你把腰間那隻香囊給我,好不好?“
“不可以!“沈晴微還沒來得及權衡利弊,這三個字就已經脫口而出。這隻香囊可是阿姐親手繡的,繡了好久,一針一線都是阿姐的心血。更何況,這隻香囊對于沈晴微來說意義非凡。那時她劫後餘生,撿回一條命後得到的生辰裡。自然是不一樣的。
說完話她才反應過來,在周臨言面前說這番話不妥。可是這隻香囊,她真的舍不得。
問心有愧,她試探地地擡眼看周臨言的反應。隻見他眉頭微挑,似乎很是意外。
周臨言歎了口氣,好像很失望:“罷了罷了,既是你心愛之物,我又怎能巧取豪奪?香囊你就自己留着吧。”
“我本也不想橫刀奪愛。雲然姑娘有什麼願意贈與的物件,便留給我做個紀念吧。”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沈晴微的預料。
她本以為周臨言這樣的人,唯利是圖。她已經做好準備,暫且忍氣吞聲,在周臨言麾下做一條“走狗”。沒想到,他看上去沒有這個打算。
這究竟是他仁慈,還是他為籠絡人心的手段?
“留作紀念?”沈晴微為了不暴露身份,摘下了所有首飾,隻留下這個香囊挂着,舍不得摘。除此之外,渾身上下都沒有值錢的東西。她要上哪裡去找東西給周臨言留作紀念?
不對。是有東西的。
她手上的劍。
這時候她終于恍然大悟。
除了香囊,她身上就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周臨言也不瞎,肯定發現了這一點。他之所以這麼說,就是想要她主動提及她手上的這把短劍。自然,沈晴微帶到離澈山上的這把劍,也值不了幾個錢。不過好在不引人注目,這便是它最可貴的優點。
周臨言是什麼身份?大煜國三皇子,以他的見識,怎麼可能會看上這不值錢的玩意兒?
隻是,“劍”太微妙了。對周臨言來說,一個可以使喚的得力幹将無疑就是一柄利劍。
妙啊妙啊!不愧是三殿下!做事滴水不漏!這樣的人,很難留下什麼把柄吧?
“若是殿下不介意,我可以将此劍贈予殿下。隻是,世井随處可見的玩意兒,恐怕難入殿下慧眼。若是殿下不嫌棄,雲然願做殿下手中之劍,為殿下赴湯蹈火,隻求殿下安然無恙。”
啧啧。沈晴微這番話說出口,連自己都震驚了。這溜須拍馬的能力,她倒是無師自通,擅長的很。
這話說得好。既圍繞着周臨言的設問展開,又看起來像“主動請纓”,給周臨言一個面子——這樣一來,他就不用直言自己的意圖,可以繼續維系他的假面。
雖然無法拆穿他的虛僞嘴臉,但是若能得到他的信任,那也挺好的。
“想什麼呢?”眼前這個陰晴不定的人忽然放聲大笑。這一次的笑卻沒有那麼瘆人了,反而看着……傻傻的,像是自鳴得意一般。
“你不會以為,我給你玉佩是因為想要利用你吧?雲然啊雲然,你對每個人都這般有戒心嗎?”
什麼意思?沈晴微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說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是想要她成為他殺人的工具嗎?
“我願意将玉佩給你,是因為你想要。我讓你也拿出一件物件,是想留做個紀念。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他故意皺着眉抱怨,仿佛千萬委屈積怨心中,卻又帶着幾分……嬌嗔之态。
“這柄劍我就收下了,多謝雲然姑娘。這把劍配不上你,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你給自己換一把劍吧。”他理所當然地順手接過沈晴微手中的劍。
“好了,你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我們兩清了。
“再重新認識一下吧,在下周臨言,‘臨風對月’的‘臨’,‘言聽計從’的言。”
這下,沈晴微真的手足無措了。
周臨言的一言一行,怎麼步步都出乎她的意料?
算了算了,先應付過去再說。
“在下雲然,‘雲淡風輕’的‘雲’,‘截然不同’的‘然’。”
周臨言臉上面不改色,心裡卻沒有那麼平淡。這丫頭,還是嘴硬。他有意給她機會,給她留了個台階,讓她說出真實身份。她倒是好,繼續揣着明白當糊塗。真是……算了,它也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她既然不願意給說,那便不說吧。
“好!那我與雲姑娘,就當是認識啦?”
“自然,能與殿下結識,是雲然的榮幸。”
“你說話總是好聽的。天色不早了,若沒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雲姑娘也早些回去吧。”
“殿下留步!“沈晴微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