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然姑娘見諒,我性子直,就不拐彎抹角了。雲然姑娘是霄定閣的人吧。我前不久和霄定閣做了一個交易,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你們閣主說,你見了這張紙條,就會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閣主……宿彌?是什麼樣的交易值得日理萬機的霄定閣閣主出手?一般,不是至關重要的事,宿彌是沒空管的。
看來,是筆大生意啊。
沈晴微點點頭:“嗯,我相信你,許姑娘。你需要我做什麼?”
許羽煙忽然湊近,附在她耳邊輕聲交代。
耳邊的話實在讓她意外,沈晴微手中的茶盞險些沒拿穩,幸好她反應得及時。
“這就是許姑娘與霄定閣達成的交易?”沈晴微側目,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雲然姑娘,這個忙,你願意幫我嗎?”
看上去驕橫跋扈的姑娘,私底下原來這般有禮貌。
“當然願意啊。許姑娘,你會如願的。”
沈晴微喝了一口茶,莞爾一笑,仿佛胸有成竹。
送走許羽煙,沈晴微一個人回到房裡。腦海裡浮現出沈晴微方才說的話。
喝了一杯又一杯茶,她還是心情煩躁。
宿彌為什麼要這麼做?
百密一疏?誰都可能有疏忽,但絕不會是宿彌。這一定是他的刻意為之。
可是——他究竟想做什麼?
沈晴微咬緊後槽牙,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出門轉轉緩口氣,卻正好看到門前那隻熟悉的鳥——這是她和周臨言之間的暗号。
周臨言有事找她。
偏偏正趕上她心煩意亂的時候。
沈晴微趕到竹林時,周臨言正坐在亭子裡,慢條斯理地翻着書。
焚香,念書。
香爐裡焚的香很熟悉。和周臨言身上的氣息一樣。
亭中的人專心緻志地盯着手上的書,風度翩翩,溫柔似畫中的人。
如果沈晴微不認識他的話,她一定會覺得他是個翩翩君子。
隻可惜,她已經見識過他的虛僞嘴臉。
“殿下急匆匆找我來,所為何事?”沈晴微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顆心懸着,絲毫不敢松懈。
沈晴微掃視一圈,注意到周臨言手上拿着的一個墨色小瓷瓶。再看看他臉上,似乎藏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竊喜。
這位三皇子此時容光煥發,渾身上下不像身體不适。難道這其中的東西,是為她準備的?下毒測試她?沈晴微的右眼皮突突突地跳,屏住了呼吸。
如果,他真的想要下毒測試自己,她又沒有理由拒絕怎麼辦?難不成真的要成為周臨言案闆上的魚肉嗎,任他宰割?
“殿下不相信我?”
沈晴微盯着他手中的小瓶子,先發制人,給他扣上了個疑神疑鬼的帽子。她當然知道,連普通人都不會失去防人之心,更何況是身在高位者?隻是,她不能讓自己真的淪為任人宰割之徒。
“怎麼會呢?”周臨言莞爾一笑,溫柔似風,“隻是——雲姑娘對我似乎誤會很深,叫人有些不放心啊。”
自相矛盾,前言不搭後語。沈晴微緩緩擠出一個微笑,心裡卻是暗暗嗤笑。
“殿下譬如芝蘭玉樹,又細心體貼,溫潤如玉。放眼整個大煜,誰能及得上您的才德品行?先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将殿下錯認為一位故人,這才多有冒犯。可如今我弄清了,您不是他。這樣的誤會,以後不會再有了。”
為了順利渡過眼下的難關,沈晴微隻能無中生友,出此下策。不過,她胡言亂語信手拈來的本事,還是相當厲害的。
這番話落在誰耳中都會以為是谄媚之語吧,很明顯,她在讨好他。
隻是——周臨言好像不是很愛聽?
他眼睛微眯,刻意移開視線,若有所思似的把玩手上的小瓷瓶。
“哦?故人……”他反複咀嚼這個詞,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淩厲與陰沉,“那雲姑娘還是好好想清楚,我是誰,再和我談合作之事吧。”
瞧他這神色,這語氣……她又是哪裡惹到這位祖宗了?
見事情發展得不太對勁,沈晴微抿了抿嘴唇——這是她緊張時下意識的反應,多年來也倒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