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回門口定睛一看——
沒走錯啊,是她的房間。
房間裡隻有周臨言一個人,“青白玉”已經不知所蹤。
沈晴微慌了:那個人值好幾條人命呢,不會是被人掠走了吧?那事情就棘手了。
“殿下,人呢?”
“徐碾找上門,已經派人護送他回京了。”
原來如此,看來徐碾果然是知情的。“青白玉”的同夥離開前,應該刻意叮囑過。
“殿下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知道。”周臨言慵倦地揉了揉眉心,連一個字都懶得多說。
不對勁。真相浮出水面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周臨言怎麼又擺臉色呢?
沈晴微懶得計較。這次任務,周臨言交代她一個人完成,她也做到了——她問心無愧。
至于周臨言的臉色,就權當他是沒有外人在場導緻的原形畢露吧。
“影雪……”
周臨言喚她。
口吻和剛才冰冷的模樣截然不同,他眼中溫柔缱绻,聲音又帶着幾分纏綿。
沈晴微被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阿姐喊她時都沒有用過這種語氣。
上一次聽到這種語氣,還是執行任務時目睹一對有情人卿卿我我,膩膩歪歪。
這真的是周臨言嗎?不是蠱惑人心的男狐妖?
“殿下?”
沈晴微試探地上前。一身酒氣撲鼻而來——是桂花釀的氣味。
難怪……原來是喝酒了。
“過來。”他輕輕招招手,臉上的笑意如春日萌發的枝桠。
沈晴微湊近一看,周臨言的面色微微潮紅,眼中的血絲還未消散。
“坐。”
周臨言拍了拍緊貼着她身旁的那張椅子。
那雙桃花眼勾人心魂,就像是水平如鏡的湖面忽然起風,觀者也心癢難止。
他隻穿着一套薄如蟬翼的羽白寝衣。因常年練武的挺拔身姿盡顯無遺,肌肉線條若隐若現。
沈晴微直勾勾地望着他。
儀表堂堂,眉目如畫,宛若天上仙人;身姿挺拔,如松似龍,方知是人間驚鴻。
沈晴微抿了抿唇——這樣的姿色,若是賣到青樓,定然身價不菲。
仿佛眼前的人不是那機關算盡的三皇子,隻是一個忽然闖入走錯地了的醉鬼。
沈晴微按周臨言說的做,雖然心懷鬼胎,但到底還是坐在他身邊了。
他們離得很近很近。沈晴微都能感受到,周臨言呼出的氣中帶着酒味的餘溫。
青天白日,房中忽然出現一隻男狐妖,成何體統!
沈晴微驕傲地點點頭——還好她沒有色令智昏。
沈晴微,你将來一定會出人頭地的。面對這般誘惑尚能坐懷不亂,你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
她在心裡已經把自己誇得燦爛。
“殿下,這是做什麼?”沈晴微的餘光始終沒從他的身上移開。
“陪我說說話,可好?”
帶着醉意的周臨言忽然湊近,附在她耳邊低語。
沈晴微深吸一口氣:“好啊,殿下。”
嘶——美色誤人,她方才竟然對他放松了警惕,實在是罪過。
沈晴微倒了一杯涼水,一飲而盡。
“殿下想聊什麼?”
她可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那就聊聊——你今天忽然消失是去做什麼事了?”
他的語氣似迎面的春風,可眼神卻像是尚未融化的冰面。
沈晴微心裡一涼,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威逼,利誘,不斷敲打,跟蹤,下毒……他都做這麼多了,還是不相信她嗎?
她分明留了字條,解釋了自己隻是去處理案子背後剩下的一點事情。他又不相信她。
沈晴微是在想不通了——他一天天疑神疑鬼疑什麼呢?
她不難過——但很無語。
有這樣一個同夥,累的是她。
周臨言,謝謝你一次又一次的懷疑與試探,讓我堅定想要報複你的心。
“殿下,我留字條了,我去收拾案子的殘局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方才是步步緊逼,現在改變策略了,以退為進。
不可以,别煩我。沈晴微在心裡罵罵咧咧。
話說出口,卻是伴着一枚假笑:“當然可以。”
“你——”周臨言面對沈晴微,用指腹輕輕擦過她臉上的傷,若風掠過,“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在意自己的傷?不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