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若有話想告訴她,不妨同她直說。阿姐心細如發,對坦率真誠之語會用心思考的。”
孫照陵委屈道:“我說過啊!我喜歡她,我告訴她了。但是她不喜歡我,說……說她不想再看見我。”
阿姐竟然還有這樣“決絕”的一面?
沈晴微不可置信地擡眉,印象中的阿姐總是笑得眉眼彎彎,反正對她,阿姐幾乎從未說過狠話。
“世子說想請我幫一個忙,這是?”
“我有封信想托你帶給她……算我求你了,你也不想眼睜睜看着你阿姐癡心錯付、遇人不淑吧?謝小人……小将軍真的不适合她!”
他有話想告訴雨汀,但是因為雨汀說不想看見他,所以就用這樣迂回之策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信我可以幫你送,但是你要發誓,不會做對雨汀不利的事。”
“好!”孫照陵伸出手,作出發誓的樣子,“我孫照陵對天發誓,不會做不利于沈雨汀之事。如有違此誓,肝腸寸斷,不得善終!”
沈晴微還是答應了。
至于阿姐最後做出什麼決定,那時她自己的事情。無論她怎麼選,沈晴微都會選擇站在她身後,盡己所能替她掃清障礙。
“還有一事。”沈晴微叫住了即将要走的孫照陵。
“世子,我與沈家的關系,勞煩世子切莫對他人提起。此事牽連衆多,我不敢馬虎。”
沈晴微覺得,還是給他下個毒來的安心。
畢竟,人心難測。
她又不了解他,怎麼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更何況,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既然有本事查到她的真實身份,說明他也不簡單。萬萬不可掉以輕心——萬一被他出賣,牽連阿姐,牽連沈家,豈不是虧大了?
意外的是,當沈晴微拿出毒藥時,孫照陵像是提前知曉一樣。還沒等她威逼利誘下狠手,他就乖乖地咽下了那毒藥。
?
被沈晴微疑惑的目光盯着,孫照陵倒是坦率:“沈二姑娘暫時不相信我也是人之常情。我會用行動像你們證明,我對雨汀姑娘的真心實意。”
沈晴微解釋:“這毒不打緊,兩年後才會發作。隻要這兩年你先替我保守秘密,兩年後我自然會給你解藥。”
至于兩年後她身份暴不暴露,已經無關緊要了——那時,她想必已經得償所願了。
*
解決完孫照陵,沈晴微又匆匆地尋找許羽煙。
她要确保,許羽煙不會成為她的阻礙,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方才她持匕首威脅孫照陵被許羽煙看見了,她看上去似乎很意外。
平日裡一聲不吭的同窗,實則是一個隐藏鋒芒的狠人,許羽煙應該會害怕吧?
經此教訓,她應該會回房間平複平複心情?
沈晴微回住處的路上,又遇見了周臨言。
隻有他一個人,在亭子裡練劍。
風掀起他的衣袂,一襲黑衣在風中,宛如自地獄而來的殺神,神聖而難測。
别的不說,周臨言的這副皮囊當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玩意兒。
下一刻,沈晴微的目光毫無阻攔地對上了他的目光。
周臨言的濃眉微微上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一雙桃花眸深情似水。
站在她面前的哪是人,活脫脫是一隻攝人心魂的狐妖啊。
隻可惜,她不是那單純的書生,不會被他迷惑。
他是狐妖,那她得是恨不得殺盡天下妖魔鬼怪的捉妖師。
區區“狐妖”,蠱惑不到她。
周臨言停下手中的劍,迎面向她走來。
沈晴微啊沈晴微,不該看的别亂看。
美色誤人啊!
現在好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晴微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見過珩王殿下。”
“唉,我們不曾見過,是吧?雲~然~姑~娘~”
這聲抑揚頓挫的“雲然姑娘”讓沈晴微想起一個人——棋硯。
他的那句“微~微~”,那令人作嘔的語氣至今在她的腦海裡無法被抹除。
一想起來,就被激得一身雞皮疙瘩。
咦。
别的不說,棋硯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和周臨言簡直一模一樣。
要不是兩個人聲音不同,氣息不同,劍術風格不同,性情習慣截然相反。
她真的會懷疑和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但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周臨言自幼長在皇宮裡,棋硯卻是實打實從生死場的決鬥中步步存活,走到今天。
明知周臨言在陰陽怪氣,沈晴微還是不太想搭理他——這個人他看不懂,人心叵測,誰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沈晴微順着他的話說下去:“我與殿下素不相識,不知殿下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影雪,你究竟想做什麼?”
沈晴微嘴上不饒人:“我想做什麼和殿下有什麼關系?殿下未免管的太寬了些。
“殿下,不必拿你籠絡人心的那套對付我,這招對我沒用。”
周臨言不自然地扯着嘴角:“籠絡人心?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精于算計之人?”
沈晴微直視着他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睛:“難道不是嗎?”
周臨言看着她嘴角諷刺的笑意,不禁嗤笑自己:他一定是瘋了!居然會想和她做朋友!愚蠢!實在是愚蠢!
“原來我與影雪姑娘一起經曆這麼多,在你眼中都隻是我的算計?”
沈晴微沒有回答,但她平靜的神情擺明了她的答案。
呵。周臨言咬牙切齒,他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