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後面的人抽到了呢?”
“您的數據會被清除。”
謝昭意心存僥幸地問:“那我……是不是就會回到現實世界?”
“如果您的數據被清除,您在現實中的大腦會徹底死亡,不過,幸運的是,身體機能有概率保持正常。”
“不就是植物人嗎?”
“您可以這麼理解。”
這幸運在哪?
謝昭意不再和他白費口舌,“做任務有時限嗎?如果我一直無法完成這個任務怎麼辦?當然,如果我完不成,主要責任在你。”
任務系統選擇性忽略了最後一句,回答道:“我們每個任務的完成時限是365天,如果您不幸真的無法在限期内完成任務,你将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直至有人抽到女主的角色,然後您會被清除。”
“不對啊,顧清宴說他的任務……”
話到嘴邊,謝昭意意識到顧清宴欺騙了她。
他的任務才不是什麼相處一萬個小時。
所以,他的任務是什麼?
斂起思緒,謝昭意嚴肅道:“你害我的任務難度被拉升到地獄級别,你得補償我。”
應付這種再熟悉不過的索賠言辭,任務系統早已是遊刃有餘:“謝小姐,我已經補償過了哦。”
“什麼?”
“我前面回答了您好幾個與任務無關的問題,這都是我對您的補償。”
“……”
猛吸一口氣,謝昭意懇切:“求求你,告訴我顧清宴的任務吧。”
關機音。
謝昭意:“……”
垂頭喪氣地走出洗手間,她停在洗手台前,望着鏡子裡自己那精美的造型出了會神,扭頭,發現喬新雪在隔壁水池前抱臂睨着自己。
“哼。”喬新雪擡着下巴,趾高氣昂地拿鼻孔看着她。
若是之前,謝昭意一定不予理睬地離開,而現在,得知喬新雪才是自己的攻略對象後,她恨不得抱住喬新雪的大腿痛哭流涕,讓她看到自己已經痛改前非。
她抽了張紙擦幹手,揚起無比陽光的笑容,上前一步,“新雪,我這兩天幡然悔悟,認清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嗎?”
喬新雪滿頭黑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抱着胳膊後撤一步,與謝昭意拉開些許距離,惡聲惡氣地說:“你都已經搶到清宴哥哥了,還想幹嘛?”
謝昭意:唉。看吧,這怎麼可能攻略得了啊?
她擠出親切笑容,“真的,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我對你一見如故,你就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喬新雪眉頭緊鎖,“你腦子壞掉了?”
謝昭意:“……”
好吧,累了,今日份好話說得幹涸了,實在是編不出了。
“沒事,”她抖着唇,“來日方長。”
謝昭意要走,喬新雪橫臂攔住,眼珠轉了轉,她道:“你說你想和我做朋友,那你得拿出點誠意。”
“什麼?”
喬新雪歪着臉,睥睨着她,“開場舞,換我和清宴哥哥跳。”
謝昭意忽地記起,小說裡也有這段情節!
書中,男主與女主未挑明感情的拉扯期,女主與男二關系不明,男主吃醋,于是借着與喬新雪共舞來氣女主。
細想來,原著裡,喬新雪的所有行為都圍繞男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幾乎等同于“男主的挂件”。可就這段時間的生活來看,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立體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動機,并非是遊戲裡一靠近就會出發台詞的NPC,他們說話有性格幹事有動機,是真真實實的人。所以,想要接近喬新雪,還得搞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哼。”久未得到回複,喬新雪垮下臉來,揚眉冷聲:“我就知道你就是虛僞!”
思緒回籠,對喬新雪的分析暫且按下不表,謝昭意仔細權衡了下,目前,順從她,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可一想到顧清宴那個狗脾氣,她就倍感頭疼。她拿不準顧清宴會不會幫自己,他之前明确表達過對喬新雪的不喜歡,自己還答應要幫她趕走喬新雪……而且,他們倆沒日沒夜地苦練那麼久,突然和他說換人跳,他多多少少會不高興吧?可是,喬新雪能開口,說明這件事對她至關重要,自己能夠幫她達成心願,她應該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唉。姑且一試。
畢竟,完成任務才是頭等大事。
“我先去和顧清宴溝通一下,給我點時間。”
喬新雪眼底閃過訝色,“行。”
倆人沿着長廊朝大廳走,來時不長的路現下變得無比漫長,謝昭意内心焦躁,這幾步便走出細汗。
臨近門口,喬新雪放慢步速,停在入廳的地方,“我就在這等你,你去吧。”
“好。”
謝昭意又做了幾次深呼吸,繼而邁着沉重的步子朝顧清宴走去。
顧清宴坐在金助理讓人準備的高凳上,成為廳内獨樹一幟的風景。他坐在牆邊,一腿半屈,一腿撐着,在聽金助理講解什麼,他專注地側耳傾聽,不時點頭。
遠遠的,倆人對視上,他便沒再撒開視線,一直凝視着謝昭意,直到她走近。
“你是兔子嗎?見人就跑?”顧清宴不悅地問。
謝昭意讪笑。她高頻地眨動着眼睛,半低臉,弱聲問:“開場舞,能不能換個人和你跳?”
“嗯?”顧清宴茫然,想到什麼,立即問:“你哪裡不舒服嗎?我帶你去休息。”
他擡手,金助理心領神會地要去聯系侍者,謝昭意趕緊阻止,撓了撓眉心,轉而同金助理道:“我有話想單獨和他說。”
“知道了。”金助理轉身走出十幾米。
小小的空間内隻剩下他倆,顧清宴依然盯着她,原本含情脈脈的眼神變得鋒利似刀子,他解開領口的第一顆扣子,“說吧。”
“系統剛剛恢複了。”謝昭意雙手扣在身前,手一使勁,一閉眼,和盤托出:“我的任務是攻略喬新雪,正好我遇到喬新雪,她想和你跳開場舞,我想,如果我幫了她這個忙,她應該能提高對我的好感度。所以……”
她沒敢擡頭。
即使不看,也能感受到那如黑夜山嶺的瘆人壓迫感。
咕噜。她緊張地吞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