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顧寒鳴将手中拖着的人丢到地上,林青萍往後退了一步,被桃碩扶住。
“昨天是他扔的火種。”顧寒鳴說完便用長劍抵住地上人的喉頭。
地上的人擡頭,眼裡滿是怨恨“呸,狗官,是我放的火又怎麼樣,你們這些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的賊人,就該去死。”
地上的人是個少年,身材消瘦,一邊恨恨的盯着顧寒鳴,一邊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顧寒鳴将長劍前移,少年的頸間便滲出幾顆血珠。
他閉上雙眼,咬牙切齒的說道:“要殺便殺,你們這些大老爺,就是愛折磨人!”說完似下定決心般,少年傾身向前,想撞劍自戗。
顧寒鳴眼疾手快地後退一步,同時将劍收起。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少年睜開眼,看着後退一步的顧寒鳴笑出聲:“連人都不敢殺的廢物,我當你多厲害。”
顧寒鳴皺眉,林青萍趕忙跑上前拉住顧寒鳴,然後扭頭對着地上的少年說道:“我們才來複州不過月餘,從到達之日起,并沒有懲處過任何人,也并未從任何百姓手裡收刮任何東西。”
“你們每日扮作商人,去複州的各個鄉裡,不就是為了打探百姓家底如何,方便收刮,欺鄉裡百姓無知,騙他們對你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青萍一愣,她從未想過她的調研之舉會被解讀成套取百姓家底,方便自己搜刮百姓,甚至她昨天還猜測,是不是複州的某個地頭蛇想給顧寒鳴一個下馬威。
顧寒鳴走到少年身前蹲下,“你對我和王妃的行蹤進行無端猜度,并用還未發生之事對我們扣帽子,做行兇之事。既然你都這麼想了,我要是不這麼做,是不是對不起你的所作所為?你的命是不值錢,那你們整個村的人……”
少年聞言劇烈掙紮起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自己做事莽撞被你們抓到,你不要牽連無辜!!”
顧寒鳴拍拍少年的臉,“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讨價還價?”
“狗官,你不得好死!!”,少年目眦欲裂,聲嘶力竭。
林青萍偏頭詢問跟着顧寒鳴一起進來的侍衛阿勁,“你們可調查清楚了?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并無其他人指使?”
阿勁拱手:“啟禀王妃,吾等已查清,此人是複州辰鄉人,十歲時父母去世,受鄉裡百姓接濟,吃百家飯長大,事發前後并沒有與其他任何人有可疑往來。”
在阿勁的回複中林青萍了解到,地上少年叫小躍,雖家貧,但年幼時父母疼愛,所以過的也還算自在快活。
不過在上一任王爺的苛政下,十歲時少年父母慘死,所幸鄉裡好心人多,一家一口飯,少年也長到了十五歲。
如今複州被賜為顧寒鳴封地,少年怕父母之事重演,便想将王府燒毀,避免鄉裡百姓被顧寒鳴他們欺壓,以報答村裡人的恩情。
林青萍聽完揉揉眉心,對顧寒鳴說道:“他最開始的想法也是為了報答鄉裡養他長大的百姓,雖然他好心辦壞事,但也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對他的懲罰不必過于嚴苛。”
然後又蹲下對小躍說:“雖然你本心良善,但用沒發生的事情來給我和王爺定罪,并且縱火行兇,差點讓王府毀于一旦,做錯事就該受懲罰,承擔相應責任,你放心,我們不會因為你遷怒辰鄉的百姓,但你犯了錯,也需要付出相應代價。”
林青萍在顧寒鳴耳邊說:“我聽我爸說過,他小時候調皮,會被父母或者老師用木條打手心,既然他本意不壞,那就不用像電視裡那樣打多少大闆了,就打手心吧,你就當是他老師了。打完手心再讓他和木匠師傅一起把王府後院被燒到的地方修繕好,這樣可以嗎?”
顧寒鳴看着林青萍無意識的抓着自己的手搖晃,像在撒嬌,他擡手輕咳了一下,以此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然後點頭,對林青萍的意見表示同意。
“有勇無謀。”顧寒鳴說完,便擡手卸了小躍的下巴“你這張嘴也說不出好聽的話。”
顧寒鳴命侍衛按住小躍,然後尋來一根木枝,掰開小躍的掌心,将木枝一下一下打在小躍掌心。
等到小躍雙手都紅腫後顧寒鳴扔掉樹枝,将小躍的下巴接了回去。
“我不會動辰鄉的任何人,晚點我會給你一瓶藥膏,你記得塗掌心,明天開始,你跟着王府的木匠一起,對你破壞的地方進行修繕,以此來将功補過,等王府恢複原樣,就放你回辰鄉去。”
“此話當真?你不會遷怒辰鄉?”少年語氣急切,想要确認顧寒鳴是否在诓他。
“你有什麼值得騙的?”顧寒鳴冷哼“好好給我修王府。”
“等會王爺會派人去辰鄉說明情況,讓辰鄉百姓不必擔心你的安危,也不用擔心禍及自身,你等下先随阿勁去休息,明天開始你就得好好幹活了,知道嗎。”
林青萍怕小躍心有憂慮,又補充道:“你若不信晚點會帶一個辰鄉的人來看你。”
小躍被侍衛松綁,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沖林青萍和顧寒鳴行了一禮。“感謝王爺和王妃開恩。”
小躍随阿勁走後,顧寒鳴對林青萍說道:“你未免太過心軟了一些,饒他一死已是大恩,為何還要去辰鄉進行情況說明。”
“王爺是個心善愛民的好王爺,做了好事,當然要讓别人知道,我們可不幹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事,做了好事該宣揚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