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并不是所有在場商賈都上台捐款了,但林青萍還是募集到一筆數額不小的資金。
人群散去,王府用于打造氛圍的多餘燈籠被小躍帶領着其他家丁一起拆下,阿勁也從橫梁上下來,手裡還端着裝雲母粉的瓷缽。
阿勁走到林青萍的身邊,将瓷缽遞給站在林青萍身側的桃碩,“王妃你是如何想到如此别緻的法子,我在橫梁上的時候,看着雲母粉撒下去,配合上那大木闆後透出來的光,看起來星星點點的,真好看。”
林青萍聞言想起她大學生活的時候,她加入了學生會的文娛部,每次有什麼活動她們都得充當後勤,幫忙打光,準備道具。
将腦海中的牛馬記憶甩開,林青萍彎彎嘴角,厚着臉皮自誇:“因為我見多識廣。”
桃碩看看手中端着的雲母粉,又看看此刻笑得很開心的王妃,眼睛裡不停地冒出小星星,王妃真的好厲害,說話又好聽,做事又周全妥帖,那個張算原本表情還不好,被王妃那麼一誇,連說話都結巴了。
經過一番忙活,王府多餘的裝飾終于全部拆下。
見大家都忙活完了,林青萍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為了舉辦今晚這場募捐會,大家最近兩日都特别辛苦,今晚我和王爺為了犒勞大家,決定請大家吃一些夜宵。”
府裡的家丁還有丫鬟都面面相觑,以前他們在京城還從未被貴人們宴請過,即便有貴人府上宴請賓客,他們也隻能在賓客走後,偷偷吃一點賓客留下的殘羹冷炙。
阿勁帶着幾個侍衛搭了六張桌子,家丁、丫鬟、侍衛各兩桌。
桌上有臘肉、烤雞、紅燒魚等肉食,也有素炒青菜、鮮灼菜心等素菜,還有一碗湯,總計十個菜都是熱氣騰騰,剛從廚房裡端出來。
見家丁丫鬟都面面相觑,不敢落座,林青萍開口道:“這些吃食都是王爺自掏腰包宴請大家的,大家從京城一路跟随我們來到複州,這段時日在王府大家做事也都盡心盡力,希望大家把王府當自己家,把複州當自己第二故鄉,所以大家不必拘束。”
說完林青萍推了推桃碩,桃碩落座後開始招呼其他府中姐妹,六張桌子陸陸續續坐滿了人。
林青萍回到房間,将房門關上,她用小泥爐燒了一壺熱水,待水溫下降後,打開顧寒鳴給她留的蜂蜜,将蜂蜜泡水化開,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蜂蜜水快喝完時,顧寒鳴推門而入,見到林青萍有些疲憊的模樣,顧寒鳴重新往壺裡加了水,然後拿起蒲扇,輕輕的扇風,小泥爐裡的木炭逐漸變紅,火光漸盛。
林青萍放下手中的杯子,倚在桌上,用手支着下巴,懶洋洋的說道“我今天把我腦海裡所有誇人的話都說了個遍。”
顧寒鳴見爐中炭火已燃,便将手中蒲扇放下。
他身體前傾,二人面容相距不過一拳。
顧寒鳴将手放在林青萍頸側,林青萍眼睛微微睜大。
顧寒鳴的指尖傳來林青萍頸側動脈的跳動,指尖沿着動脈,順着林青萍頸側一點點上移,林青萍的手握緊又松開,最後她抓住顧寒鳴移動的手腕,将顧寒鳴的手放回他的膝蓋。
林青萍氣鼓鼓的說:“我今天忙活一天,身體又累,嗓子又幹,你還要掐我脖子吓我玩,你太過分了。”
晚上募捐之事讓林青萍已經把情緒耗空了,此刻她無法保持冷靜的思考來應對顧寒鳴。
顧寒鳴看着林青萍似有淚光閃過的眼角,感覺腦子嗡嗡的。
“我沒有想要吓你,你我共處的這些時日,我可真有做什麼傷害你的事?”
顧寒鳴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林青萍就止不住委屈,眼淚從林青萍眼眶滑落,她并非真的被顧寒鳴吓哭,從來到複州至今,她每天忙忙碌碌。
她當然也可以什麼都不管,但是她無法對複州百姓凄慘的現狀視而不見,也無法心安理得的躺着等顧寒鳴憑着穿越老鄉的情分将她豢養,隻是辛苦之餘難免想到穿越前那隻用考慮做實驗寫論文的日子。
她内心其實很信任顧寒鳴,因此在忙碌這麼長一段時間後,在隻有他們二人的寂靜房間,她就突然找到理由哭了出來,将剛穿越的委屈,這段時日的忙碌,與人交流應酬時被耗空的情緒,借由顧寒鳴的觸碰,一下子爆發出來。
林青萍的肩膀開始小幅度抽動,她用帕子将臉遮住,低低的抽噎起來。
顧寒鳴有些手足無措,他的手擡起又放下,最終還是輕輕的搭在林青萍的肩上,将林青萍抱入懷裡。
林青萍這下子直接放聲痛哭了,林青萍抓住顧寒鳴的衣襟,顧寒鳴并不了解為何人類哭的更大聲了,他在實驗室的時候每天隻能聽林青萍碎碎念,或者林青萍與她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閑談。
穿越為皇子後,又沒有什麼人真的同他好好接觸過,不是想害他,就是懼怕但是不得不與他接觸的宮人。他處理其他人的情緒一向簡單粗暴,而且他的身份地位在那裡,他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
林青萍一邊哭一邊說:“你不知道安慰人的時候,需要輕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嗎?我都哭這麼兇了,你不怕我哭背過氣去嗎?”
顧寒鳴聞言将林青萍圈進懷裡,一手箍住林青萍的肩膀,一手輕輕的拍着林青萍的背,過了一會林青萍的哭聲漸漸弱了,她甕聲甕氣的說:“你要向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顧寒鳴溫聲說道,林青萍将眼淚用顧寒鳴的衣服擦幹,然後将顧寒鳴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