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人看到的地下,淡黃色的菌體鋪在地上,順着焦黑的土地,蔓延至星亮村。
聽到順宜王調查貓兒村起火的原因,一個男子跪坐在地上。
太陽西行至山巅時,鄭醒跪在順宜王府前。
聽到府外的響動,家丁向林青萍通報。
見林青萍出來,鄭醒狠狠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草民有罪,請王妃責罰。”
林青萍皺眉走到鄭醒身前,她垂眼看着地上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你說你有罪,是指什麼?”
“草民不該因心生嫉妒,放火燒了貓兒村種的黃豆。”
周圍的人對着鄭醒指指點點,鄭醒将腦袋伏于地上,并不理會周圍的議論聲。
林青萍聲音冷漠:“你應該去給貓兒被燒毀糧食的村民賠罪。”
“啪啪啪”一道鼓掌聲傳來,顧寒鳴從馬上下來,嗤笑道:“那你還真是敢作敢當,既然如此,去貓兒村吧。”
鄭醒被五花大綁帶往貓兒村,村口已經站滿了憤怒的村民。
一塊泥巴被打在鄭醒身上,鄭醒跪在地上,“是我對不住你們貓兒村,要打要罰我都認。”
“你還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了,我和娘親爹爹辛苦種的黃豆就沒了!”
小姑娘一邊扔泥巴一邊哭,每當想到自己種下的豆苗化作一缽焦土,她便心裡難受。
阿勁将另一男子一腳踢在地上,男子也被五花大綁,身後是追随男子而來的星亮村村民。
星亮村村民扛着鋤頭,拿着木棒,見自己村的兩個男子都被五花大綁,瞬間群情激憤“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是我們星亮村的人放的火!”
貓兒村的村民也不甘示弱,抓起地上的石頭泥土就扔過去“我看你們就是嫉妒,心術不正!”
雙方村民義憤填膺,鄭醒大喝一聲“住手!”
“是我放的,無論是何種懲罰,我都認。”
趴在鄭醒身邊的男子一邊哭嚎一邊掙紮:“他都說了是他,你們放了我,放了我!”
顧寒鳴一腳踩在男子背心,男子瞬間疼得龇牙咧嘴。
顧寒鳴手上拿着一個小錘子,他蹲在男子身前,笑眯眯的說道:“到底是你還是他?”
男子聲音顫抖:“是……是他。”
“咔”錘子落到男子的手指上,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響,原本還吵吵嚷嚷的雙方村民,瞬間安靜下來。
“是你還是他?”
顧寒鳴将錘子拿起來,繼續笑眯眯的問道,雖然他笑着,但周圍的人都不寒而栗。
“是……是……”男子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咔”又一道骨頭碎裂聲傳來。
“你這不是屈打成招嗎?”
一個大娘撲過來,被阿勁制住,大娘哀嚎:“你憑什麼打斷我兒子的指骨!”
“鄭醒,你快說是你啊!是你啊!”
鄭醒跪在地上,額頭上磕出鮮血“王爺,是我做的,你放了他吧,求你。”
顧寒鳴聞言将手中的小錘子一扔,偏頭對鄭醒低聲說道:“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這個男子叫鄭雄,剛才撲過來的大娘叫趙花,是男子的母親,也是你的伯母。”
“你幼年父母皆亡,是你的伯母可憐你,給你一口飯。”
“雖鄭雄從小打罵你,但你因對你的伯母心懷感激,對他的打罵并不在意。”
說着顧寒鳴将鄭雄的頭發抓住,迫使鄭雄擡起頭來。
“讓我猜猜,是不是見到貓兒村即将豐收,你心生不滿,覺得他們憑什麼可以吃飽飯,而你們不行?是不是聽到順宜王府要查起火的原因,你屁滾尿流的求到鄭醒身前。”
顧寒鳴擡起頭看着被阿勁制住的大娘,“再讓我猜猜,是不是你知道後跪下來,用這麼多年的恩情,讓他就你的兒子一命。”
“王爺,求求您,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隻是一時沖動,求您饒過他吧,真要罰,便罰我,罰我吧!”
鄭醒閉上眼,耳邊罵聲哭聲連成一片。
“溺子如殺子。”
顧寒鳴将捆住鄭醒的繩索解開,“你不應該替他擔下他的罪責,人都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見真兇明了,貓兒村被燒毀豆子的村民一起湧了上來,拳頭和泥巴砸在鄭雄身上,大娘的哀嚎聲響徹夜空。
怕鄭雄被打死,顧寒鳴出聲安撫道:“大家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要是打死人就犯法了,他做錯了,會有律例來審判他。”
鄭雄躺在地上,鼻青臉腫,鄭醒扶着快哭暈過去的大娘,帶着星亮村的村民回村。
一場鬧劇落幕,惹人唏噓。
過了兩天,貓兒村将剩下的黃豆都采收了,随着枝頭葉片顔色的變化,秋意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