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重建的順利推進,以及安置所的穩定,顧寒鳴頒布了一系列臨時法令。
其中得幹活才能吃飯被顧寒鳴三令五申,不養閑人被反複強調。
但百姓之中本也有遊手好閑之人,如今有地方能睡覺,吃飯還不用自己煮,他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
因顧寒鳴林青萍愛護百姓的形象深入人心,他們覺得顧寒鳴不會真的讓他們被餓死,而且安置所這邊這麼多人,若真爆發沖突,恐怕顧寒鳴還得求着他們。
他們有恃無恐,幹活時拖拖拉拉,有幾個甚至在大家幫自己把房屋修建好後就不願動了,反正他的也修好了。
到了飯點,桃碩和王府的婢女在給百姓打粥,那個已經兩天沒去幹活的男子排到桃碩身前時,桃碩将手中的勺子放下。
“我知道你,你自己的房子修好了你就不願意動了,王爺說了,你這種人,就不配吃飯。”
“你走開吧,我要給下一個人打粥了。”
那個男子将手中的碗砸向桃碩的額頭,桃碩躲閃不及,額頭上破開一道口子,流下鮮血。
人群發出一陣驚呼,林青萍聞聲趕緊跑過來。
“怎麼了?”她捧住桃碩的臉,看着桃碩額頭上的傷口,轉頭看向那個扔碗的男子。
男子是個潑皮無賴,他直接往地上一趟,開始哭嚎:“沒天理啊,順宜王妃的奴才狗眼看人低,不給我吃飯,沒天理啊!”
百姓越來越多的圍過來,桃碩眼睛泛紅,但還是大聲說道:“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不幹活,還想吃飯,王爺之前已經下令說過,不幹活的人不許吃飯。”
“而且你在自己的屋子修建好之後就不去幹活了,你這樣對那些一直辛苦幹活的百姓不公平!”
見桃碩拆穿自己,男子惱羞成怒,他知道桃碩是王府的婢女,他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桃碩的鼻子罵:“你這個臭表子,不過是個死奴才,還拿着雞毛當令箭了,王爺憑什麼不管百姓的死活!”
這時與男子同樣遊手好閑之人也站出來,“對啊,憑什麼?他是管複州的王爺,憑什麼不讓人吃飯。”
十幾個男人烏泱泱的站出來,個個看起來兇神惡煞。
林青萍走到帶頭的男子身前,擡手,然後狠狠地對着男子的臉扇了下去。
男子的臉被扇偏,臉上出現一個巴掌印。
“順宜王妃打人了,打人了……”
男子還沒叫嚷完,李圓兒便舉着一根棍子沖了上來,猛地打向男子後男勺。
男子不敢對林青萍做什麼,他回頭看着打他的少年,他難以置信,打他的是他的兒子。
“你敢打你老子?!”
“老子今天殺了你!”
男子的話讓林青萍突然想起,之前李圓兒的母親帶着他來學堂時,那個打罵妻兒的男人,便是眼前這個找事的男人。
男子向李圓兒撲過去,兩人瞬間扭作一團,李圓兒的身量比他爹稍微小一些,有些艱難的在反抗。
他一邊反抗一邊喊:“打的就是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賴皮蛇,長毛豬!遊手好閑,屁用沒有,還欺負我老師!”
“我早就想你死了,發洪水的時候洪水怎麼沒把你沖走!”
李圓兒心裡憤怒,以前他還小,隻能看着他爹打自己母親,他被母親帶去學堂那天,他看到林青萍用棍子一下向他的便宜爹劈下去時,他覺得林青萍的身形無比偉岸,今天,他也用一根木棍向他爹劈了下去。
他娘前兩年生病去世了,桃碩,容黎,林青萍在他心裡便是他的另外三個母親,她們教他知識,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生活,帶他領略了一個多彩的世界。
這個癞蛤蟆怎麼能罵他的老師表子,罵他的老師奴才!幼年時隻能看着母親挨打的無奈與膽怯,現在化作一腔滔天的憤恨,他現在長大了,誰都不可以傷害他的老師!
因憤懑,李圓兒爆發出一股力氣,他将自己的父親按在地上,雙眼通紅,他死死掐着他爹的脖子,他爹則一拳一拳的打着他的腦袋。
“快把他們分開!”
林青萍驚呼,想上前将李圓兒拉起來,她怕李圓兒出事。
那群同樣鬧事的人卻擋着林青萍,不讓她上前,他們并不在意别人的性命安危,他們一方面是想看熱鬧,另一方面甚至陰暗的覺得,死了人更好,這樣子不就說明顧寒鳴的法令有問題。
人群爆發混戰,來幫忙的百姓與遊手好閑的的一群人打作一團。
被再三擋住,林青萍轉身拿起打粥的長勺舀了一瓢熱粥潑到擋在自己面前的人身上,男子被燙得吱哇亂叫,粥糊在皮膚上,粘膩又滾燙。
沒了人阻擋自己,林青萍向沖突中心的李圓兒那邊鑽過去。
索性正直的百姓很多,林青萍還沒過兩個人,李圓兒便被百姓們拉了起來,起來的時候還沒狠狠地踹了他爹兩腳。
鬧事的一群人被另外的百姓五花大綁,林青萍忙着給桃碩和李圓兒上藥。
顧寒鳴帶領着修路的一隊百姓回來,看到的便是一副亂糟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