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風從身後襲來,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節肢摩擦地面聲,那尾巨大的變異蜈蚣舍棄白彩兩人,緊追着鐘巧珍不放。
這畜生足有三米多長,每次弓一弓身體便前進一大截,鐘巧珍全靠自己對食堂的相對熟悉和靈活的身手逃避攻擊。
“刺啦刺啦——”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是蜈蚣節肢在地面摩擦和劃過廚房裡的金屬餐櫃桌椅并将之劃破的聲音,鐘巧珍忽而頭皮一炸,猛然往前躍出,翻滾落到一邊,一股難聞的氣味随之撲來,青綠色的液體就噴在鐘巧珍剛剛站立的地方。水門汀地面瞬間鼓出氣泡,像是煮過的老豆腐一般千瘡百孔。
是蜈蚣的毒液!
鐘巧珍沒有停留,她翻滾避開這一擊後便站起來接着跑,繞着各種餐台櫃子跑。
這隻蜈蚣太大了,在室内空間行動雖然事半功倍,但就是不夠靈活。鐘巧珍一邊“秦王繞柱”一邊就着地理優勢,把面粉、豆子之類的東西往地上潑,阻礙那條蜈蚣前進的準頭。
路上看到竈上煮着一鍋滾油,鐘巧珍拎起鍋鏟使了個抖勁兒一挑,整鍋油全淋在了蜈蚣身上。
“嘩——”
這變異蜈蚣因為殼硬,本來沒怎麼傷着,但鐘巧珍潑得有點巧,三分之二的滾油都淋在了剛剛被她剔骨刀捅破的那一塊。
熱油順着傷口滲進去,刹時廚房裡彌漫開一股油炸蟲蟲的香氣!
巨大的蜈蚣瘋狂扭動,頭部一甩,“Duang”的一聲,固定在牆邊的金屬餐櫃都瞬間變形。
鐘巧珍剛剛飛刀吸引蜈蚣是為了幫助白彩兩人逃跑——鐘巧珍希望他們至少能出去幫她搬救兵,她還曾擔心自己一個“死人”,沒有白彩兩人更吸引這個食肉的畜生,但現在鐘巧珍不擔心了,她的仇恨拉得滿滿的!
得加快速度,跑到大廳就穩了。
好不容易且躲且跑回到剛剛打飯的房間,鐘巧珍拽住先前進入的門把手,用力一按、一拉……
沒拉動。
鐘巧珍:“?”
鐘巧珍使出吃奶的勁用力二拉,還是沒動。
鐘巧珍吃了沒知識的虧,身為一個修真世界來的穿越者,她并不知道消殺房隻進不出,從原路根本無法返回。
“吱吱——”一聲奇怪的尖叫讓鐘巧珍感到不妙,來不及閃躲,她立刻抄起身旁餐台上的不鏽鋼餐盤擋在身前,下一秒,她被一股巨力推了出去。蜈蚣尖銳的牙齒直接撕破了餐盤,雖然鐘巧珍及時撤手後退,擋住要害,前臂卻免不了被蹭了一下,從手掌根部到肘部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傳來,換成别人可能會暫時無法行動,但鐘巧珍畢竟是鐘巧珍,她甚至顧不上去查看傷口,險之又險地從變異蜈蚣擡起的頭部下方翻身滾出去,爬起身跳上打飯窗口的窗台,一腳踢碎了有機玻璃闆,直接貓腰跳了出去。
食堂裡面有變異者在戰鬥,鐘巧珍知道,但她現在隻有铤而走險,把變異蜈蚣引過去,才能渾水摸魚。
鐘巧珍不想死,她才死過一次,不想這麼快死第二次。
更何況,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鐘和偉夫婦應該會很傷心吧。
想到那對老實本分的夫妻,鐘巧珍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因為他們一心挂住的女兒已經死了,現在占據這副軀殼的是她這個外來者。
鐘巧珍落到地上,腦袋輕微有點暈眩,差點往前倒下去,還好她趕緊伸手撐住,但是這一踉跄,打斷了鐘巧珍跑路的連貫性。
“糟糕,應該是失血太多了。”鐘巧珍想,然而,她發現,那尾變異蜈蚣竟然沒有趁機要她的命。
危險的氣息仍然追在身後,但鐘巧珍敏銳地察覺這一次那氣息反而有所減弱。
剛剛逃跑的一路鐘巧珍都沒有回頭看過那尾蜈蚣,此時又往前跑了幾步才敢回頭看。
赤紅色的蜈蚣腦袋從被她踢碎的打飯窗口探了出來,兩根粗壯的觸須在空中輕微晃動,變異蜈蚣肥碩的身軀幾乎堵住了整扇窗,但它并沒有跟出來。
“這畜生害怕這裡。”鐘巧珍立刻明白了原因,看來食堂裡比她想象中更危險。
既然蜈蚣已經不構成威脅,鐘巧珍便将注意力轉到了食堂裡面,才一打量不由就是一愣。
此時已經天亮了很久,按理食堂裡應該光照充足,然而現在四周一片昏暗,鐘巧珍隻能勉強看清自己的手指。
周圍影影綽綽,仿佛有許多東西或躺倒在地上,或漂浮在空中,反正怎麼看都不是正常食堂該有的樣子。
那個長得像霧川主人的少年到底在這裡做了什麼?
鐘巧珍順着剛剛被蜈蚣節肢剮碎的地方,撕下一條袖子,紮住傷口上方的出血點,将受傷的胳膊草草包紮了一下。
食堂裡不僅昏黑,而且安靜,完全不像剛剛鐘巧珍三人往後廚跑之前的電光四射,落雷滾滾,但這卻讓鐘巧珍更加警惕。
鐘巧珍好歹活了幾百年,上了數次戰場死裡逃生,她能感覺到在這片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地湧動。
但這和她無關,鐘巧珍現在的目标是找到食堂大門,跑出去尋求幫助。
隻是,大門在哪裡?
一片昏暗中,鐘巧珍壓根找不到食堂大門在哪裡,雖然那明明是四扇既大又闊的門。
鐘巧珍提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放輕腳步,一點點分辨方向朝着她認為應該是大門的地方摸了過去。這段時間應該不長,但鐘巧珍走到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汗,隻是,她伸出手後發現,原本應該是門的地方此時卻變成了冰冷的牆。
“陣法改變了空間結構。”鐘巧珍下意識地想,随後有些不确定起來,“這個世界有陣法這種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