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巧珍想完了也有點奇怪,自己怎麼突然想吃煎餅果子了,然後才意識到她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此時那張水母已經将鐘巧珍的腦袋到肩膀部位都厚厚包裹住了,這玩意兒還蠕動着向着她身體的其他方向擴張開去,在她身體的各個地方都覆蓋了或薄或厚的膜。
“我都沒吃上東西,還給你吃……”鐘巧珍覺得有點忿忿不平,胃裡火燒火燎得厲害,讓她覺得有一隻手正從她的胃裡伸出來東西攪動,南北隳突,想要從内部将她的其他内髒都啃光吃盡。
鐘巧珍餓得眼冒金星,思維也接近停轉,隻剩下一個念頭:“想吃。”
想吃東西,可她沒食物……
不,不對,這不現成的嘴邊就有嗎?
不知道是福至心靈還是身體的本能反應,鐘巧珍張開嘴,“阿嗚”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包裹着鐘巧珍的水母身體猛然顫動,透明的傘狀身體跟過了電一樣波動,在湖中推開層層疊疊的水紋。
鐘巧珍:“啊嗚啊嗚。”
水母:“……”
水母如果有思想,大概會覺得鐘巧珍不講武德。
發光水母包裹住鐘巧珍其他身體部位的身體飛速回縮,似乎想要彌補被鐘巧珍吃掉的那部分空洞。
餓到眼冒金星的鐘巧珍什麼也看不到,她現在隻覺得:“好香!”
鐘巧珍稀裡糊塗不知道自己吃到了什麼,隻覺得那東西散發着多種食物的複雜香氣,像晶瑩軟糯的米飯,炖煮入味的紅燒肉,鮮上加鮮的雞湯,爽脆适口的蔬菜,水分充足的水果,口感豐富的點心……
反正,都是好吃的!
那東西一入口,甚至不用鐘巧珍多咀嚼,便像是直接被吸溜進來了一樣,入口即化,順着她的食管主動往下滑。鐘巧珍的五髒六腑本來都像要燒起來了,這一捧清泉适時淋下來,直接從内部澆熄了鐘巧珍的焦灼。
“好吃、好香、好舒服,想要吃更多!”鐘巧珍感慨着,更加努力地進食。
被吃掉的空洞怎麼都填補不了,發光水母終于察覺到情況不妙,拼命撲騰着想要逃離鐘巧珍。它傘狀的身體不斷開合,有一瞬,幾乎就要成功了,然而下一秒,雙手得到了自由的鐘巧珍卻猛然一把死死抓住她的食物,開始囫囵吞棗地往自己嘴裡塞。
鐘巧珍:“咔吧咔吧。”
水母:“………………”
圍繞着水母和鐘巧珍的湖水翻起了水浪,形成了以他們為中心的漩渦,這一異常這次直接傳遞到了水面,連正在拼命尋找鐘巧珍的白彩和金大刀都注意到了。
白彩:“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是地震?”
金大刀:“臨海城還能有地震?”
白彩:“底下有個漩渦,躲開點。趕緊把巧珍找回來,咱們快點離開!”
金大刀:“好!”
兩個小夥伴再次一個猛子紮進水裡,拼命尋找鐘巧珍,他們都不知道,鐘巧珍就在他們腳下幾米的地方,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隔絕了兩個空間,隐匿了鐘巧珍的身形。
水母拼命掙紮,它透明的身體一點點消失,露在外面的部分越來越少,而它身體内部血管一般的淺紅色條紋顔色變得越來越深,越來越鮮豔,它們被擠到一起,扭曲翻騰,糾纏重組,很快組合成了一顆圓潤的深紅色光珠。
鐘巧珍最後吃了一口,那顆深紅色光珠便滾進了她的嘴巴,如同撲火的飛蛾沒入她的丹田之中。
鐘巧珍一開始隻覺得饑餓終于被緩解,胃裡舒服多了,很快察覺自己身體裡多出了一股澎湃的力量。她心中一動,抱元守一,小心催動那股力量在大小周天循環往複。
幾個往複之後,鐘巧珍的眼前豁然開朗,她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巍峨高大的樓閣跟前。
那棟樓閣不知有多高,也不知有多寬,新的時候必然氣勢恢宏,此時卻梁傾瓦碎,斷壁殘垣,甚至整座樓的樓體一分為二,不正常地向着兩旁傾斜,看起來顫顫巍巍,風一吹就會倒。
雖說看起來馬上要倒,但樓确實還沒倒。
一根巍峨的主心骨深深紮根入大地之中,高聳在斷裂的兩爿樓體中央。兩邊樓閣的其餘構件全都挂在它的身上,它以一己之力撐着整座樓閣不坍塌,以一種難以想象的堅韌,伫立在鐘巧珍眼前。
鐘巧珍擡頭努力想要看清這棟樓的全貌,但樓閣實在太高,七層以上便隐沒在雲遮霧繞之中,别說是看清全貌了,甚至連一絲半點都無法窺見。
“這是哪兒?這是……我?”鐘巧珍心随念動,并指一劃,一股澎湃的力量頃刻從她手指間被揮出,向着那棟破破爛爛的樓閣席卷而去。
力量所到之處,鐘巧珍聽到了“噼噼啪啪”宛如大雨過後,新竹抽節長高的聲音。原本斷成兩截的梁柱愈合,破碎的窗戶再度糊上,掉漆的大門被裝回原來的位置,分成兩半的樓體轟隆着合到一起,雖然沒有粉飾一新,但至少看起來不再坑坑窪窪……
“一、二。”
從一樓到兩樓,兩層樓很快恢複到了勉強可使用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