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沒有靈氣的大陸上居然會有妖?怎麼修出來的?
“不對……”鐘巧珍再度嗅了嗅空氣,“妖氣不純,像……”鐘巧珍一時詞窮,想了好一會兒,調動了原主“鐘巧珍”的記憶才弄明白自己的意思該怎麼表達。
“像人造的!”
梁培元多半就是方天放,這從他的縫合能力和對自由軍的掌控力可以大緻猜出,但方天放對外是個單身未育的形象,眼下卻冒出個活生生的大兒子來,身軀裡藏滿了古怪的蟲子還帶着不純正的妖氣,這令鐘巧珍不得不做出新的假設。
“難道梁培元(方天放)用某種方式生生造了一個妖出來?用什麼方式呢?特殊的變異能力?”
忽然,鐘巧珍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拉了一下,她回過頭,看到曲平安驚恐的眼睛。
“怎麼了?”鐘巧珍視線下移,突然發現他們藏身的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個同心圓,從圓的中間伸出一隻手,正在一下一下地揮着,像在撈什麼東西但一時半會沒摸着。
鐘巧珍正要擡手一匕首捅下去,忽然聽到青年那有些怪異的聲音:“父親,咱們這兒好像有混進來的蟲子。”
鐘巧珍心頭一凜,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有一隻米粒大的蟲子爬到了她的面前,擡起前半截身體,像個人一樣看她。
此時,卻見同心圓中心的手比了個招呼的姿勢,像是在說“跟我來”。
鐘巧珍快速權衡了一下後對曲平安說:“閉眼,抱緊我。”她将曲平安摟在懷裡,一把握住了那隻手,随即鐘巧珍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傳來,她和曲平安雙雙重重砸向方舟地面。
預料中的疼痛并不存在,堅硬的地面此時像果凍一樣柔軟,鐘巧珍抱着曲平安刹那間便掉進了地闆裡面,而那裡面也并非實心的鋼筋水泥空間,而是同樣出現了一環套一環的同心圓環,隻不過此時那些圓環是豎着排列整齊的一列。
“跟我走!”
鐘巧珍一愣:“方栖淮?”
方栖淮已經跑了起來:“别停,他們追過來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像大量蟲子在地面上爬行時候發出的摩擦聲,鐘巧珍再不多想,跟方栖淮一起“跳火圈”。
1、2、3、4、5、6、7!
跳過第七個環的時候,鐘巧珍忽然覺得身體往下一墜,眨眼之間,她已經站在了平地上。
“呼,謝天謝地,甩掉了。”方栖淮笑着伸手将一張挂在牆上的圓環……不,應該說是靶子圖取了下來,仔仔細細折疊起來。
那是一張塑料質地的薄片,看起來平平無奇,隻有七環的地方好似被人打了個洞,看來剛剛幫助他們逃跑的就是這東西。
“這是哪兒?”鐘巧珍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很小的空間,陰暗狹窄,上方是各種生鏽的通風管道,周圍是亂七八糟突出的磚塊鋼筋,地上鋪着一床褥子,擺着一盞燈。
“是方舟裡面。”
“方舟裡面還有空間?”鐘巧珍驚訝。
“縫合不夠完善留下的空間而已。”方栖淮說。
“等一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自由軍嗎?”鐘巧珍問。
方栖淮笑了起來:“你看我像是自由軍的人嗎?”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鐘巧珍覺得完全就是個兵痞,但是仔細想想,之前兩人分開的時候,方栖淮說要去報告上級自由真理教要在方舟上搞事,結果方舟管理層并沒有采取什麼行動,以至于剛剛發生了暴丨亂。
“你根本就沒去彙報!”鐘巧珍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栖淮熱情地說:“鐘姑娘,我跟你一樣,是外人啊!”
“外人?”鐘巧珍怔了一下,“你不是五年前就困在方舟上的人,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方栖淮說:“我本來隻是個變異路人,兩年前走路的時候莫名其妙掉進一個無底洞裡,醒過來就發現來到了這裡。我不清楚這艘方舟是個什麼情況,所以把自己藏了起來,一點點地搜集情報,直到聽說又有個新的外人進入這裡,就是你。”
鐘巧珍說:“你在編故事?”
方栖淮說:“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鐘巧珍說:“被一隻變異金雕抓過來的。”
方栖淮說:“如果我在編故事,那你的故事編得比我的還荒誕!”
鐘巧珍:“……”
行吧,不糾結這個了。
鐘巧珍看了眼懷裡的曲平安,可能是剛剛逃跑的時候受驚過度,小孩子已經吓暈過去了,還好呼吸還平穩,也沒受什麼傷。
鐘巧珍忽而感到自己内視空間有異,這才想起來早就已經過了和楚星耕約定的一小時,楚星耕應該一直在試圖呼喚她,隻不過她到現在才察覺。
鐘巧珍問:“我怎麼才能出去?”
方栖淮說:“現在方舟上就沒安全的地方,你還是乖乖在這兒躲一陣,等風平浪靜了再出去。”
鐘巧珍思考了一會兒說:“好,那你幫我把平安送回去,他跟這件事無關。”
方栖淮頗有些深意地看了眼鐘巧珍,随後說:“行,我去去就回,最多半小時。”
方栖淮再次将那張靶圖挂了起來,随後接過了曲平安。
“這是什麼東西?”鐘巧珍又問。
“異器,一種人造産物,我用很久了。”
“法器。”鐘巧珍在腦子裡進行了自動轉化。
“走了。”方栖淮揮揮手,抱着曲平安跳了一下,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鐘巧珍和方栖淮顯然各自都有秘密,不過至少現在還能和平共處。
“半小時……”鐘巧珍估了一下時間,盤腿内視,進入隧道中。
楚星耕一見到她就快步走了上來,似乎等了很久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問,“你怎麼那麼久都沒回……”
話說到一半,楚星耕頓了頓,再次看向隧道遠處:“這又是誰?”
鐘巧珍心裡一頓,一回頭就看到了光幕,上面是方栖淮的臉,他好像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現實空間的鐘巧珍,還伸出手掌對着光幕(鐘巧珍的臉)晃了晃,然後笑開了花:“這麼快就睡着啦,就讓你不要逞強的。好吧,咱們半小時後見。”
最後,是一個飛吻。
隧道裡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