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得還是很愉快，可謂賓主盡歡。

繞來繞去，大家都是熟人。

李庭舟小小年紀就出去留學，直博畢業才回國，看似很可憐很孤獨的經曆，實則他兩邊的交際圈都維護得不錯，平時樂意幫别人，誰有煩惱也願意聊聊天；等他想找人幫忙時别人自然不會拒絕，欣欣然就上門來了。

鐘佩瑤既是其中一員，又是例外。

在央音附中那會兒大家不過是初中生的年紀，太小太青澀，就連暗戀也是懵懵懂懂的。李庭舟出國留學，她固然感到怅然若失，但這種情緒終歸會随着時間推移消逝。

往後幾年，鐘佩瑤一直沒放棄到處搜尋李庭舟的消息。

輾轉打聽到他戀愛了，才徹底失望接受現實。

如今重建交集，親眼所見李庭舟“未有折損，美貌更甚”的一張臉，和挺拔勁韌如青松的身姿，形象氣質不僅沒幻滅，反而更進一步！

鐘佩瑤隻感激他完完整整地守護了自己青春時代的夢。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已經能心如止水地與李庭舟談工作談錢，甚至了無牽挂地做朋友……

“最後這杯還是敬師兄，我一直記得你為我出頭。”

李庭舟見她雙眼焦點都不知道落在哪裡，連忙攔下她的酒杯：“好好，師兄知道了，我喝就行、你别再喝了，臉燒得像個小西紅柿。”

鐘佩瑤想哭又想笑，這才乖乖坐下。

接下來她沒怎麼再說話，而是專心聽其他人聊天。

從别人的隻言片語裡，鐘佩瑤補上了一點李庭舟的形象：

他孤身一人留學時，還是會散發善心，不同的是毛茂雨膽子比她大，死纏爛打地和師兄做了同事。他似乎并不寂寞，就算沒有戀人時身邊也環繞着朋友，空下來會四處旅遊采風，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經曆，把大家吓得一愣一愣的……

因為有女孩子在，席上的酒也就是最初喝了兩杯。

時間差不多到時候，李庭舟率先提出到此為止，他說自己手裡還有活兒，工期很緊，得趕回工作室加班。

“我給你們叫了車，路上小心。”

等把鐘佩瑤和她的兩個同事送上車，毛茂雨拿着兩瓶水走上前來，兩人一起等代駕。

“好了，咱們自己人也都回了，就剩我倆。”

喝了一口，李庭舟忽然伸手指向車流兩側的霓虹燈。

“怎麼了？”

毛茂雨不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亮着呢，放心吧。”

“不，我是讓你看這些燈，像不像碎掉的話？”

“什麼話？哪裡有話？”

“憋在心裡想說但沒說出口的話。”

“……”

毛茂雨不得不沉默以對。

他暫時理解不了這份抽象，這大概是他擠了兩年牙膏也憋不出什麼好詞好句的原因。搞創作的人難免有些神經質，李庭舟算是比較正常的那一挂，可盡管如此，毛茂雨依然時常被噎到無言以對。

“你的煙呢？帶了嗎？給我一支。”

“不是不抽嗎？”

話是嘟囔的，但遞煙的動作是窩囊的。

毛茂雨有時候覺得這小祖宗也挺難伺候……

李庭舟夾在指間，又催：“來感覺了，快點上。”

看吧，還得給他點煙！

看在李庭舟給他送了個很好很貴很漂亮的打火機的份兒上，毛茂雨忍了。他給對方點上煙，這才慢條斯理給自己也來上一支，結果真正認真抽煙的隻有毛茂雨自己。

李庭舟隻是點着煙看着它燃，很久才吸一口。

“這種感覺還是不太好。”

“讓我想起和Eldan一起窩在公寓裡趕作業的時候。每次和朋友聚會完，那種快樂被抽離的感覺都讓人很難受，尤其是當你發現自己還有一堆作業沒提交，又困又累，所以需要一支煙強行提神。”

聽到這裡，毛茂雨終于懂了。

“說吧祖宗，今晚需要我陪到幾點？”

一支煙燃盡，代駕終于姗姗來遲，将失去快樂的兩個牛馬人送回工作室繼續加班。

*

進入5月後，J市持續升溫。

視覺團隊加入後，心折預備發行的單曲和專輯進度雙雙得到提升，有這兩件大事吊着，因為李庭舟戀情曝光帶來的輿論壓力終于從劉璐思心頭挪開。

換句話說，璐思女士如今也是練出來了。

她想，曝光就曝光吧。

現在隻是公開戀情，要是分手，以後恐怕還得來一次#蒙蒙分手了#。别問劉璐思為什麼不看好李庭舟結婚，那總得有人看得住啊！

奚荷這樣的個性，她更可能是被李庭舟吃死。

正想着呢，這小子又來打預防針了：“Y市的工作結束你們先回吧，我和奚荷留在那兒玩兩天。”他隻是通知，并非征求誰的意見。

劉璐思：……

戴吉爾絲毫不意外：“那你們小心點。”

既然攔不住，就隻能勸他注意别再被狗仔拍了。

“好，我會記得戴帽子。”

深呼吸緩了緩情緒，劉璐思冷靜下來繼續安排工作：“6月鲸魚開選秀，到時候可能需要你出鏡加入導師團，不會占用太長的周期，一個周裡有個兩天錄制。”

“一周兩天一個月就是八天？”

毛茂雨率先接話。

他很了解李庭舟，了解到想他所想的地步。

讓蒙蒙連續工作八天不休息，這是能接受的。

所有安排集中在一起反倒很好，凡事都能計劃着來。

可像這樣每周都出差，蒙蒙說什麼也不會願意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