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茂看見男人被逗笑似的莞爾,不由呆了:“我草了,這酒吧是在哪兒找的人,我的個乖乖,暴殄天物!這種姿色讓他當賣酒小哥?真是不會用人,他要是下海,分分鐘一小時十萬,都得有人排隊來。不過,這個小哥我怎麼瞧着有點眼熟。”
齊茂摸着下巴思考着在哪兒見過。
忽然,他感覺自己身上一寒,扭過頭,卻見是景丞冰冷的目光。
齊茂一個激靈,揉搓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詫異道:“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景丞冷冷睨着他,幾秒後,收回目光,快步向那個男人所在方向走去。
齊茂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
“來,你給我笑一個,我就開瓶威士忌記你名下。”
面相還算英俊的西裝男哄似的低聲道。
梁珩腦子裡盤算剛背的提成價目表,一瓶威士忌,他能提兩千塊,這對現在有着負債的他來說,不算一個小數目,起碼能管他和梁時木一個月的夥食費。
當即眼睛控制不住的亮了起來,眼眸情不自禁地由薪而彎,唇角跟着上揚。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動人。
梁珩本就外貌出衆,朦胧燈光下發自真心的淺淺一笑,更是把喝得半醉的西裝男給迷得找不着北。
他盯着梁珩的臉,吞咽了一口口水,手不由自主地握上梁珩的小臂,臂膀挨住梁珩的臂膀,啞聲道:“我今晚開多少酒,你才跟我。”
梁珩愣了一下,發覺出了不對勁。
他微微皺眉,人往後退,手也往回掙:“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請放開我的手。”
西裝男并不聽,隻接着道:“你多大?我看着你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家裡是有困難才做這個的嗎?我還算有錢,我每個月給你三萬怎麼樣?不用你做什麼,你要是還在上學,我還可以供你繼續上,你隻需我找你的時候,你得出現陪着我。平時吃飯購物住宿這些都由我出,你出一個人就行。”
梁珩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就算他才開始不懂西裝男的意思,現在便懂得不能再懂了。
他手中的托盤已經放在了吧台上,他用手去掰西裝男握着他小臂的手,聲音帶上了怒氣:“先生,請你自重!我不是做這個的!請你放開我。”
西裝男眼睛一亮,他上下看了一遍梁珩,興奮道:“不是做這個的?那更好了,我喜歡幹淨的。”
常年健身的他,力氣足夠大,梁珩不敢太鬧大的反抗,對他來說更像是欲拒還迎的調情,他上手攬住梁珩的肩膀,附在梁珩耳邊,低聲道:“放心,虧不了你,我喜歡做下面的。”
西裝男的呼吸撲在梁珩耳朵上,忍無可忍的梁珩不再顧忌毆打顧客,輕則扣績效一千,重則當場辭退的上班要求,他握緊拳頭想要給西裝男迎頭痛擊。
在他動手前,西裝男卻先被人一把掀翻了。
梁珩隻感覺一陣氣勢洶洶的冷風過來,接着他肩膀一輕,西裝男的慘叫頓時跟着響起。
梁珩的拳頭出到一半,他懵懵地回頭。
卻見一個陰沉得宛如豔鬼的少年滿臉戾氣地單腳踩在西裝男的胸膛上,聲寒如冰:“你算什麼東西。”
西裝男泡人泡得正美,驟然被打斷,還遭了痛,登時怒不可遏,他質問着少年是誰,雙手還抱着少年的小腿想反絞将少年絆倒在地。
但那少年動作很快,伸手抓過吧台上的空酒杯,咔嚓一聲敲在吧台堅硬的石面上,然後俯身将鋒利不規則的玻璃碎口對準男人的脖頸,冷聲道:“别動。”
這一聲脆響,将周邊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随着音樂扭動身體的人蓦然轉頭看到這疑似要見血的場面頓時吓了一跳,驚叫出聲。
酒吧其他的工作人員也發現了異常趕緊趕了過來。
原想報複教訓少年一頓的西裝男立馬老實了,他松開抱住少年小腿的手,雙手朝上舉起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性,在背光的陰影中,他雖然看不清少年的樣貌,但他卻能看清少年那雙冰冷如看死物的眼睛。
西裝男的酒一下就醒了,理智告訴他,他若是繼續激怒這個少年,或許對方真能做出劃破他脖頸的行為。
他隻是想泡美人,而不是把自己給泡沒。
他吞了一口唾沫,對死亡的畏懼,讓他的聲音帶着顫抖:“這位朋友,我們有話好好說,我應該沒有得罪你的地方。”
慢景丞幾步的齊茂這時趕到現場,他看着眼前的場景,差點喊出一聲卧槽,他趕緊上前,拉住景丞的一隻手臂,聲音壓到隻有他和景丞能聽到:“景哥,你這是做什麼啊!真看不慣這個傻逼,咱們偷偷找人幹他就是了,你何必在這麼多人面前,親自做!”
齊茂拉不動景丞,他急得額頭流汗。
酒吧的經理也站了出來,經理嚴肅道:“這位客人,本店不允許打架鬥毆,若你和這位顧客之間有什麼糾紛,請你們找警方解決。你還年輕,請不要做出毀了你後半生的舉動。”
景丞不為所動。
經理皺眉,眼見經理要讓酒吧保安去拉扯少年時,梁珩立馬站了出來。
梁珩其實被吓得不算輕,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性騷擾,也是第一次這麼直面見到人與人之間的暴力,加之事情發生太快,他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他能察覺出來,少年對這個西裝男的暴力或許是因為自己。
他上前擋住酒吧的保安,對少年道:“謝謝你,我沒有什麼事的。可以請你把你手中的玻璃杯給我嗎,然後把這個客人交給我們的工作人員來處理。”
齊茂看見剛誰說都不好使的景丞微微動了一下,然後将他手中危險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同時也松開了踩在西裝男身上的腳。
齊茂震驚地看着景丞這一系列的動作,在西裝男被酒吧工作人員從地上拉起的背景中,他望着景丞凝向梁珩的眼睛。
那雙漠然的丹鳳眼中好像有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