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毅瞧着手機裡的字體,感覺它們忽然沒了棱角,全變得圓滾滾、毛茸茸。
孟希這邊,收到了他發來的一個“好”字,愉悅的心情無可複加。
他都想好了,自己不會做菜,那就可以吃點簡單的。
比如,買食材煮火鍋吃。
他看影視劇上的朋友聚餐都是這樣的。
關毅是他目前記憶裡第一個朋友。
孟希腦袋中回響着系統的話,卻總不願意用利益和利用取代他跟關助之間的聯系。
畢竟他身邊本就空無一人。
周六,孟希起得很早。
其實從昨晚開始,他就頗為激動,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上午更是把家中裡裡外外收拾打掃了一遍。
這麼搗鼓一通,還真讓他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孟希手指順着地毯與茶幾間的空隙,小心地摸進去。
起初,他還以為是什麼死蟲子,而下一秒,指腹便傳來光滑冰涼的觸感,某種尖利的金屬在他手上劃了一道。
孟希把那東西捏出來一瞧——
居然是一枚耳環。
他被劃到的地方沒有出血,他也不甚在意,隻專注地研究那枚耳環。
其他地方他都看過了,沒有另一隻的蹤迹。
雖然這很明顯是女款,但孟希依然下意識撚了撚自己的耳垂。
沒有耳洞。
孟希交房租的時候,就調出了電子版的租賃合同。
“孟希”三月初剛搬進來,也就是說,他當時交的,應該是第一個月的房租。
那個時候,他身負命案、潛逃回國,喝酒都是偷偷在家,連門鈴也不敢裝,總不會還有心思找女人。
那這隻耳環的主人,或許就是生前見到過“孟希”最後一面的那個重要角色。
他從地毯上的跪姿爬起來,大腦開始飛速運轉。
時間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個月,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須去驗證自己的猜測。
“喂,物業嗎?”
如果說租戶,那孟希肯定就看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因此,他假扮業主,大搖大擺進了監控室。
“我丢了東西,很貴重的東西。”
為了增加可信度,孟希還把家裡那些富貴飾品都挂在了身上充大款。
他是三月九日醒來的,那麼——
“你幫我查查三月八号之前的監控,看有沒有可疑人進我家。”
“現在都快五月份了啊,您确定嗎?”年輕保安疑惑地問他。
“當然确定了,我的名牌手表就是九号不見的,我還以為是丢在了哪裡,沒注意,今天保姆收拾的時候才發現是真的找不到了,那表十多萬呢。”
孟希模仿着一種浮誇腔調,瞥向那小保安,又道:
“你是新來的,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啊?”
實則保安室他哪個都沒見過。
小保安上鈎了:
“我、我剛來一周,還在試用期呢,要不您等我師父來,他吃午飯去了。”
“少來這套。”孟希開口。
笑話,他就是故意挑這個點來的,怎麼能錯過?
“剛才物業那小子已經跟我保證了,你别想在這兒打太極,耽誤了我的時間你賠得起嗎?小心我投訴你!”
孟希從影視劇台詞裡完美copy下來的惡毒語氣和演技很是管用,小保安連連求饒答應了。
他并不知道八号樓的三十二層隻有孟希這一家租戶。
三月八日,自淩晨到傍晚,“孟希”除了蓬頭垢面地打開門拿外賣,再無其他人到訪。
怎麼會這樣?
孟希緊緊盯着監控記錄的畫面,心裡燃起的希望火焰勢力減消。
難道真的隻是簡簡單單的酗酒猝死,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陰謀論嗎?
可那隻耳環該怎麼解釋?
正當孟希失望之時,時間加速到三月八日晚上。
19:44
一天以來隻有外賣員造訪的電梯中,走出一位戴着口罩墨鏡的女人。
孟希的精神立馬緊繃:“停!”
他讓保安把畫面暫停住。
“啊?是這個人嗎?”
孟希拿出手機拍下女人的模樣。
“接着放吧。”他随口道。
小保安摸不着頭腦,隻按他說的做:
“哦……可這人你不認識嗎?你都讓她進門了。”
孟希并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緊盯屏幕。
十多分鐘後,女人慌張地破門而出,沖進電梯裡。
速度太快,孟希叫保安暫停許多次,都沒看清楚她耳朵上是否丢失了一隻耳環。
而在她離開之後,“孟希”居然裹得嚴嚴實實,也出了門。
他整個人是微微顫抖的,按電梯的手指便可見一斑。
21:07
“孟希”再次返回,抱着一箱酒,而手裡還拎着一隻塑料袋。
袋子随着他的動作搖搖晃晃,露出小盒的輪廓。
肯定是藥盒。
監控器前的孟希立即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