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科打诨完,他才開始仔細觀察周圍,隻見很多不知名材質的條狀物從頂上的土層垂下來,像是蜘蛛吐出來的乳白色的絲。
溫言初手上覆上一層靈力,握住一根扯了扯,很柔韌并沒有斷,又試圖掐斷未果。
前面的通道裡全是這些東西,一眼望過去這些看起來像蛛絲的東西分布的沒有規律,長的能直接垂落在地,短的能隻堪堪刺破土層。
“這些是什麼?”溫言初小心躲着走,随口問道,“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造出來的。”
裴不知皺眉:“不清楚,沒見過。”
兩人沒得出結論,隻能沿着通道繼續走,行走間帶起的風卷起這些絲搖晃,若這時候回頭看,隻會覺得像是隐藏在黑暗裡的白色怪物,等待獵物露出弱點。
通道很長,一團光引在前方開路,不知過了多久,一扇石門被光照亮,現于人前。
像是感受到人的氣息,石門内部發出摩擦聲,等溫言初走到門前時,石門已經打開大半。
光團率先進去,但門内的黑暗卻直接吞下了光,隻能勉強看到一點地上的痕迹。
一抹溫潤的光陡然出現在距離門不遠的地上,溫言初心下微動,這抹光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像是見過很多次。
站在門邊,他召回光團單手結印,刺眼的光束瞬間飛出直接穿過石門一路飛過,留下久久不散的光。
石門内此刻一覽無餘,然而在看到裡面的東西時,溫言初不由得背後發毛。
門裡面,是一地的白瓷碎片。
不需要仔細看,他就能看到瓷片上的弧度,凸起的,凹下的,隻需一眼便能認出,那是碎裂的人臉。
那股陰寒又爬了上來,灰藍色的冰霜從門内蔓延而出,轉眼便爬至他腳邊。
“是那些怪物的碎片!”溫言初後退一步躲開冰霜,雙眼緊緊盯着門内,“那些怪物不是隻在浮世宮存在嗎?怎麼這裡也有?”
話音剛落身後氣流湧動,那些蛛絲一樣的東西無風自動,他隻來得及召出匕首抵擋,彈開絲線反手下劈卻無法砍斷,這東西太詭異了,砍都砍不斷。
絲線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瞬間溫言初便被隔開,他隻能被動挑開攻擊的絲線卻無法突出重圍,動作間,絲線抓住他轉身的漏洞纏在他的右手腕處,刺啦——
衣袖瞬間被腐蝕,布料掉落在地。
緊接着纏上他的絲線将他憑空拖起,柔韌的絲線猛地一甩,溫言初被狠狠掼進門内,在地上滑行數米遠,手腕多了一圈紅腫,是那些東西腐蝕留下的。
手腕處的疼痛太明顯,紅腫無法消退,靈力流過此處也沒有任何作用。
溫言初抿唇壓下疼痛,擡眼看向門外的絲線,不知為何它們将他扔到門裡便安靜了下來。
裴不知忽然喊道:“快離開!你身下是那些碎片!”
回聲尚未消散,熟悉的陰寒爬上了脊背,冰霜凍住了他的下半身。
溫言初當即劈開堅冰,腳尖一點淩空躍起,陰寒窮追不舍,冰霜從那些碎片裡重新長出來瞬間拔高。
手腕忽然一痛,灰藍色的冰再一次凍住了手腕,緊接着溫言初忽然眼前一黑,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動作,手腕處的沉重帶着他飛速下墜,滿是白瓷碎片的地面分裂,又一條通道出現。
失重感侵襲了所有的感覺,通道口的光亮越來越遠,直到耳邊水聲嘩啦,下墜的身體被荷花接住,驚起河中波瀾。
紅腫的手腕從花瓣中擠出來浸在水中,那股折磨人的疼痛消失不見。
不遠處,裴不知從一朵荷花中費力探出頭,“溫言初,醒醒!”
他的呼喊沒有得到回應,耳邊隻有水聲嘩啦。
荷花中,溫言初被緊密包裹,淡淡清香撫平了他混亂的神智,直到一切歸于平靜。
滴答滴答——有水滴聲。
他睜開朦胧的眼,看到了一根聳入雲天的石柱,無數鎖鍊纏繞其上,而周圍開滿了煙紫色的哭魂縷。
灰藍色的冰霜填滿了這裡,直到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睜開了,冰霜退散,鎖鍊震顫。
視野忽然變遠,再看過去,他隻能看到石柱下被鎖鍊捆綁,被哭魂縷環繞的少年,以及琥珀色的眼睛。
“呼——”溫言初猛地坐起來,瘋狂咳嗽。
裴不知看到這一幕偏過了頭,聲音平淡,“醒了就好。”
溫言初這才看到自己身旁站着個小人,荷花隔開的空間裡,小人躲過他的目光。
他抹掉臉上的水珠,連忙道:“我知道那些絲線是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