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低垂,紅紗飄搖,自從被霆音擄來月影宮後,祝翎他們便一直被扔在殿内的一角裡,看着燭火明明滅滅,晦暗的光線模糊了霆音過分充滿攻擊力的美豔面容。
祝翎低着頭不說話,腦子裡在瘋狂回憶書中關于霆音的劇情,原書裡霆音本來是看上玄知禮的,為此還和慕容清大打出手,最後被玄知禮的魅力折服,成為他的後宮之一,而如今......
祝翎看向玄知禮,對方正閉着眼面對霆音紅紗下露出的白皙長腿。
她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是不是穿了盜版書,玄知禮跟和尚似得,除了面對慕容清時眼裡充滿愛意,看别的女人時眼神澄澈的就像一潭清水一樣,怎會是原書裡後宮衆多的男主?
她又看向墨牖,發現對方更是眼神堅定得跟要随時打仗的士兵一樣,她搖了搖頭。
“你們别緊張啊,說了我月影宮很好玩的,等人來齊了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妩媚動人的嗓音從垂落的羅帳中傳來,霆音側卧在玉榻上,分叉的紅色長裙從大腿處落在地面,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摩挲着,連祝翎看見都有些耳根發熱。
等人來齊了是什麼意思?祝翎想,難不成她還抓了别人?
正想着,霆音拍了拍手,宮殿的大門被人推開,十幾名身着白衣,仙風道骨,玉樹臨風的男人端着菜肴鮮果和美酒從門口處魚貫而入,其中三四名男子徑直走向高台站在霆音兩側,剩下的人井井有序在台下排成兩列站開。
霆音被男人們衆星捧月般圍在中間,一會兒喝一口男人遞上來的酒,一會兒咬一塊另一男人唯到嘴邊的瓜果。
墨牖見狀悄悄移了下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卻被她換了個角度偷看。
祝翎有些面紅耳熱。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霆音,心想這真的好嗎,未料背在身後的手突然一松,捆着他們的縛仙索消失,霆音呵呵笑道:“來都來了,先讓他們伺候着吃飯吧,正好我也餓了。”
玄知禮卻站出來道:“霆城主,我不知你把我們綁到這裡是幹什麼,也不知你讓這些男人過來是為何意,我們隻是路過您這裡,您有任何不滿可以告訴我們,無功不受祿,我們也不願被這樣不明不白的招待。”
霆音聞言挑了下眉,從榻上坐起,托着腮饒有興緻地看向他:“哦?你不願意,那你身後的兩位姑娘呢,美人在側,她們會不開心嗎?”
“你們應該餓了吧?”
玄知禮沒說話,看向祝翎和棠岐,祝翎不想讓玄知禮下不來台,于是力挺道:“師兄,我不餓,我......咕咕...咕咕......”
話還沒說完,祝翎的肚子就叫了起來,她一曬,心中罵道自己就不能争點氣,霆音咯咯笑道:“玄道長,幹嘛這麼如履薄冰,我說了,我隻是想和你們玩玩而已,幽都荒涼,我當然要和你們玩夠了才放你們走,所以聽話好嗎?”
話畢,霆音便帶着他們穿過宮殿中央,來到高台後的宴廳,廳中擺着一張能容納二十幾人的圓桌,那十幾名男仆也提着菜上來,無端的琴音從不知名處傳來,祝翎落座後,兩名男仆瞬間圍了過來給她夾菜斟酒,她連忙拒絕,男仆也不惱,笑着将筷子和酒杯放下,乖乖地坐在她左右兩旁。
魔界的食物大多是未經處理的内髒,祝翎不喜歡吃,隻夾熱乎的小炒,吃了兩口便覺得索然無味,百無聊賴地看着桌子上的别人,卻發現不對勁:“墨牖呢?”
衆人紛紛放下筷子,互相看了一眼,玄知禮見真的少了個人,扔下筷子,看向前方搖曳的紅紗深處,裡面兩個人影若隐若現,他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壞了,不會是剛才來這兒的時候被人擄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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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绫鏡中映出一角黑衣,坐在妝台前的霆音仰頭看向鏡中撩撥绛紗紅帳的墨牖,看着那名男寵将拿着筷子要喂祝翎,蓦地攥緊了紗帳,金線織就得簇簇花團搖晃,他不悅道:“你該管管你府上的這些男寵了。”
霆音聞言頗有深意地笑道:“二皇子這是在擔心哪位姑娘,要不讓她也進來坐坐。”
說罷她又故意提起城門外他棄劍救人的事,恍然道,“不會是那位白羽仙府聖女吧,從小到大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麼維護别人,算起來你也兩百歲了,是到情窦初開的年紀了哈。”
墨牖瞪了她一眼,哼道:“我接近她,是為了完成那人的任務。”
霆音卻笑道:“殺了他們?這是我接到的任務,想來魔尊給你的指令也是一樣,不是喜歡,為什麼還要讓我幫忙攔住他們,又不讓我殺了他們,你可知道我為了你反抗那人我付出了多少代價?”
她委屈地看着他,卻被墨牖冷眼戳穿:“沒有我你也不會殺了他們的,老頭的話你什麼時候聽過,你要是這麼聽話,小時候就不會被他罰那麼多次了。”
霆音聞言收起了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血紅的嘴唇咧開露出一排白淨的尖牙,想起了尚在九幽時的墨牖。
那時她還是一隻被送去九幽修煉的大妖,妖的天性是危險、狡猾、難以馴服,以至于她的叔父談嘯每次教導她時都要被她氣個半死,輕則訓斥一番,重則煉獄禁閉,然而每次被罰,都有墨牖作伴。
年少時的墨牖,沉默寡言,脾氣古怪,有一日她終于忍不住問叔父這個半人半妖的小兒子:“為什麼每次你明明沒有犯錯,還要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