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衆人視線季舒揚才發現，在前方不遠處還有一個更高、更大的舞台，上面各種樂器應有盡有，很多季舒揚都不認識。

從台下突然蹿上去一個人，拿着話筒說了一段開場白，叽裡呱啦的季舒揚沒怎麼聽懂，但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有什麼好看的表演。

這裡也會有表演嗎？季舒揚好奇，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雙眸緩緩睜大。當初祁隽也是在酒吧表演賺錢，所以……

如他所想，随着人群一陣躁動，在激烈的尖叫聲和歡呼聲中，隻見早上才見過的祁隽緩緩站上了舞台，手上同樣拿了個話筒。

不同的是，他戴了副墨鏡。

季舒揚擡頭看看酒吧裡昏暗的光線，這裡需要戴墨鏡嗎？

但别說，這樣的祁隽别有一份魅力。一頭銀發不羁地梳向腦後，窄框墨鏡遮住了他大半神情，隻露出線條優越的下颌和唇邊若有似無的笑，少了些疏離，多了些玩世不恭的痞氣。在這炫彩閃爍的燈光下，動感激情的音樂裡，更顯得狂放不羁。

悄悄瞥了眼周圍，見所有人的視線都看着台上，沒有人關注他這個角落，季舒揚偷摸拿出手機，對着台上的祁隽就是一陣劈裡啪啦地狂拍。

先拍再說，回去再慢慢挑選。

在季舒揚拍攝的間隙裡，“咚咚咚——”的鼓點響起，随即是震耳欲聾的舞曲，人群瞬間躁動起來，但都不如舞台上的人來得吸引視線。

祁隽拿着話筒，邊唱邊舞，腰身律動，笑容肆意，渾身上下都在散發魅力。

季舒揚看呆了。

然後默默拿起手機開始錄像。

但錄着錄着他又有些不舒服，這樣的祁隽，這麼多人見過。

現場肯定不止他一個人喜歡祁隽，是男歡女愛的那種喜歡，肯定很多人想睡祁隽。雖然他沒睡過祁隽，但他親過。那麼，祁隽呢？他跟别人睡過嗎？他又喜歡誰呢？

還喜歡他嗎？季舒揚不确定……

心中忽然有些低落，季舒揚放下手機，眼前忽然被推了一杯酒過來。他疑惑地轉過頭，面前站了一個高挑的男人，穿着褐色風衣，蹬着靴子，見季舒揚看過來，他微微一笑：“好巧啊……季舒揚。”

季舒揚：？

誰？

見他似乎不記得自己了，來人輕笑一聲：“我，周子謙。”

模糊的記憶慢慢被搜捕出，季舒揚想起來了。高二體育節撿到他眼鏡的二中學生，後來一些競賽、活動也遇到過幾次，算是老鄉？

季舒揚點點頭：“想起來了。”

但瞥了眼面前的漂亮酒杯，他搖搖頭：“我不喝酒。”

周子謙也不在意，順勢在季舒揚旁邊坐下：“你在乾城工作嗎還是出差？”

季舒揚不想說太多，模糊道：“我還在乾大讀博。”

周子謙聞言眼睛一亮：“這麼巧！我剛應聘了乾大，馬上入職。”

沒想到這麼巧，季舒揚也客氣地笑了下：“那是很巧。”

周子謙拿出手機，沖他搖了搖：“加個微信吧？我在乾城人生地不熟，在乾大要指望你照顧了。”

季舒揚其實不太想加，他這麼多年性格其實沒怎麼變，寡言、冷淡，雖然都是表面上，但确實沒有主動結交人的興趣。況且他還記得那時候祁隽讓他離周子謙遠一點。

但這麼多年季舒揚也學會了一些人情世故，周子謙已經翻出了二維碼等着他掃，以後就在一個學校，季舒揚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便掏出手機，加上了。

加了也不代表會聯系。季舒揚這樣想。

正巧點進微信看到周旭發的那條微信，于是順手問道：【誰？】

【周旭：韓昊啊！剛我哥說他開的酒吧，不會就是你這個吧？】

季舒揚沒做聲，如果周旭找的人是韓昊，那麼……

他擡起頭，果然就見舞台角落裡，已經結束表演的祁隽摘掉了墨鏡，正一臉冷漠地看着這邊。

啊哦——

仿佛被對象抓到出軌似的，季舒揚莫名有些心虛。他匆匆敷衍了幾句，正要撤退，韓昊已經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多年未見，韓昊也褪去從前的青澀，成了穩重的男人。他看也沒看周子謙，直接朝季舒揚做了個“請”的姿勢：“周暘拜托我照顧你。”

“去樓上包間吧，今天我請客。”

季舒揚有些猶豫，不想去。

恰在此時，韓昊突然湊近了一點，輕聲嘀咕：“你要讓他傷心幾次才算夠？”

季舒揚心髒猛地一縮，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跟周子謙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沉默地跟了上去。

韓昊默不作聲地在前面引路，等到了最靠裡的包間才停下腳步：“這間不對外開放，不會有人來。”說完就走了。

季舒揚深吸口氣，将手按上門把，還未用力，門已經從裡打開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門縫裡伸出來，一把就将他拽了進去。

門再次關上，就像野獸成功吃下了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