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季舒揚會退讓，祁隽愣了下，但很快就收起情緒，大步向裡走。

随着祁隽走進書房，季舒揚心髒極速跳動，咚咚咚——仿佛在他耳膜上打鼓，一時間，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祁隽帶着好奇走進書房，摸索着去開開關，“啪”一下，屋内亮起，他擡頭去看，下一刻，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隻見這屋内滿滿當當，所有的物件都跟一個人有關，就是——祁隽自己。

他瞪大了眼，慢慢走進去，不可置信地看着這滿屋的東西。一面牆上貼的全是他的海報，規規矩矩排列張貼，自他出道以來，基本上拍過的每一張都有，有的他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拍的了。

另一面牆的展示櫃上，祁隽出道以來發過的專輯、代言産品的周邊、還有很多演唱會、活動現場的照片，跟他非常像的娃娃……密密麻麻一整櫃，都是祁隽。

甚至，他還在其中一層看到了自己高中時的照片，在班級寫作業的、食堂吃飯的、參加表演的、籃球比賽的……他記得，有些比較糊，顯然是保存之後才打印出來的。

一整間屋子，全是祁隽。

震驚、不可思議……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祁隽表情錯愕，慢慢轉過頭，看向站在門口不發一言的季舒揚，不知該如何問：“你……”

季舒揚低垂着頭，雙眼隐在黑發之下有些看不清，聽到祁隽的聲音，他明顯僵了下，随後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回道：“你都看到了……”

嗓音有些顫抖，他盯着地面，死死咬着唇，眼中漸漸彌漫起霧氣。

他最大的秘密被祁隽發現了。祁隽會怎麼想？覺得他變态？還是惡心？一個結過婚的人居然收集了滿屋子他的東西，光是想想就會不适吧。

但……

季舒揚實在憋不住了。他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顧影自憐的人，但時光增加了他和祁隽之間的距離，他總是猶豫、彷徨……

現在這樣也挺好，起碼給自己一個痛快。

“為什麼？”祁隽啞着嗓音問道，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結果，他卻還是想要聽季舒揚口中的答案。

為什麼？

季舒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祁隽的凝視中，他慢慢攥緊拳頭，随後像是下定決心似的，猛地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祁隽，然後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季舒揚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眶卻通紅，一層水汽蒙在眼中，要不是還有眼鏡遮擋，隻怕那水汽立刻就要化為淚珠滾落下來。

慢慢走到祁隽跟前站定，季舒揚看着他，聲音同樣低啞：“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祁隽開口，季舒揚一把抓住他胸前領帶，踮腳，顫抖着将唇印在了祁隽唇上。

尤帶酒氣的嘴唇貼上來的那一刻，祁隽眉頭舒展，狹長的雙眸微微睜大。

兩唇一碰即分，季舒揚落回腳跟，但依舊定定地看着祁隽，他想明明白白看清楚。如果祁隽的臉上有反感，那他就可以死心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通紅眼眶，祁隽眼神晦澀、嗓音沙啞：“季舒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季舒揚心髒擂鼓，卻倔強地點點頭：“我知道。”

祁隽緩緩擡起手：“我是誰？”

季舒揚皺眉：“我是喝了酒，但早就醒了。”

“祁隽。”

“很好。”祁隽不可抑制地揚起嘴角，已經擡起的手猛地扣住季舒揚後頸，然後不容反抗地按向自己，他微微俯首，如同狂風驟雨般灼熱的吻悉數落在了季舒揚唇上。

呼吸頃刻間便被掠奪，季舒揚懵了一瞬，依舊呆呆地睜着眼，祁隽微微掀開眼皮，深邃的目光注視着他，随即另一隻手伸來，長指一夾，不由分說地将他臉上眼鏡取走。

沒有眼鏡，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祁隽這時才敢讓季舒揚看自己，看自己那一雙深沉的不加掩飾的仿佛餓狼般的眼。

忍到今天，祁隽覺得自己可以成神了。

他強勢地要求季舒揚不準閉眼，要季舒揚直視他，要他一遍一遍告訴他，是誰在撫摸他、親吻他、占有他……

寂靜的屋内隻有季舒揚忍不住的低吟聲，被迫一遍又一遍重複一個的名字，“祁隽——”

書房的地闆冰涼，面前的人卻異常火熱。

真正的祁隽在擁抱他，滿屋的祁隽在看着他。

季舒揚淚眼朦胧，仰着脖子被迫承受，讓所有祁隽一起欣賞他此刻的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