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司靜予把慕曉陽送回公寓，她開車回了自己家。

累了一天，她洗過澡，躺床上沒多會兒就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覺這一晚睡得好長……

清晨，還不到6點，她自然醒了。拉開窗簾，站在窗前遠眺回神。披上一件外套，去刷牙洗臉。還不想吃東西，按下咖啡機，接一杯咖啡坐在餐桌前。連上藍牙，播放“輕松自然純音樂”列表的曲子。

喝一口咖啡，滑開朋友圈。

向下滑了沒幾條，看見沈哲的一條朋友圈：一張他人視角拍攝的他。看起來像是剛跑完卡丁車，還戴着頭盔坐在車裡，右手握拳，展現一幅勝利者的姿态，那雙笑意滿滿的眼睛看得出玩的很開心。

司靜予看得入迷。不經意點了下贊，沒有評論。

再往下滑幾下，大多是朋友們遊玩拍的照片。關掉屏幕，她把意念放在咖啡和音樂上。

8點多，她出門，節前她答應同學陪她一起去咖啡節。但這一整天，她好像做什麼事情都漫不經心。在咖啡節上，朋友推薦她試了幾款豆子，她象征性買了兩包算是捧場。

逛到中午，兩人就近在商場吃了午餐，就此别過。

這一上午，司靜予心裡始終有東西堵着，不暢快。她知道，但她無處釋放。終于，她再不想忍了，發了一條僅沈哲可見的朋友圈：

我不能經過

任何有你出現過的地方

因為我總會期待

某個瞬間

一擡頭就能看見你

但無疑

這又會是一場落空

……

司靜予常常陷入自責的懊惱，僅僅因為她對沈哲帶有的天然的、生理性喜歡。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在吸引她。不管她剖析過多少次、試圖厘清過多少次，但每一次她自覺地認清，都對這種“喜歡”毫無影響…她還是莫名其妙就想到他，還是莫名其妙就想知道他在幹嘛，還是莫名其妙就有種沖動，想要告訴他“她喜歡他”。

但，不管這種喜歡再濃烈，沖動再強烈，她都隻能讓它們撕絞在自己瘦削的軀幹裡，任誰也别想跳出毫厘。

她的确什麼都不能做，哪怕一點，都會讓沈哲陷入深深的困境…她會成為罪人。

可這種喜歡，又何嘗不是發自肺腑的呢？……

司靜予至多也隻能發一條這樣的朋友圈。她希望沈哲看到，會帶着一點猜測，不至于确定，卻多少能在看到的那一刻心有所動，甚至，都不必留下他看過的痕迹。那有什麼關系呢？司靜予隻是想說給他聽。或許，量子糾纏就是司靜予在這份喜歡裡最大的奢求了。

她收起情緒。

下車，走進花店。自己選了些花材，讓店主紮成花束：粉紫色龍膽與白色郁金香為主，點綴了她最喜歡的蘋果尤加利葉。

她把花束放進後排座椅上，撥通了學姐電話：

“師姐，你回工作室了嗎？……那我們現在過來。”

慕曉陽在辦公室。

她駛進地下停車場，停在慕曉陽旁邊的車位上，等他下來。抱着花束，坐慕曉陽的車去了設計工作室。今天下午的主要任務就是敲定軟裝方案。

人也許總是處在不自覺的矛盾中。就像司靜予的“喜歡”一樣，一半現實一半理想：慕曉陽是她的現實，沈哲是她的理想。理想多半放在心底，現實卻要看得見摸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