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擦黑,雨聲仍不停歇。
偶有閃電劃過,斜斜照在唐府的主位之上。
“公子可是問出些什麼來了?”
高盾匆匆步入,便見宋玉韫坐在那兒獨自思索着。
他眉心緊蹙,似乎還是想不通其中的關竅。
“公子?公子?宋将軍!”
高盾雖看出他在沉思,但事有緊急,便不得不打斷他。
宋玉韫被高盾喚回神後,見他臉色不對,于是問道:“怎麼了?”
高盾答:“剛剛有一夥來路不明的人意圖突破守衛,還打傷了幾名使者。”
宋玉韫猛地起身:“不是逆鱗軍?”
“不像……”高盾語氣有些猶豫。
“難道是鳳阙衛?!”宋玉韫眼睛一眯。
莫非唐棠說的是真的?當真有人要滅唐氏一族?
“公子怎麼知道?!”高盾被他的料事如神吓了一跳。“卑職确實覺得……他們的身手像是出自宮廷。”
“莫非這密函真的和太後相關?”宋玉韫低聲喃喃自語。
高盾見自己心中的猜測竟然得到宋玉韫的認同,脫口而出道:“皇太妃病重時為聖上安排好了婚事,而聖上也正好可以以此為借口召唐文定進京,逼他交出密函。可此事十分隐秘,除了聖上之外,就隻有我們知道,太後又是從何得知?她又為何作梗?”高盾撓頭:“莫非宮中的傳言……是真的?”
宋玉韫眉頭緊鎖。
唐文定若是真死了,這事兒還沒那麼複雜。可如今他對外聲稱病死,屍體卻失去了蹤影,這就導緻整件事變得迷霧重重。
莫非唐文定真是遭到了鳳阙衛的襲擊?可他又是怎麼逃脫的呢?如果鳳阙衛已經拿到了密函,那他們如今為何又要再來唐家趕盡殺絕?
最關鍵是,若動手之人真的是鳳阙衛,那聖上身邊……恐怕是出現了洩密者。
“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妄加猜測。”不管宋玉韫是怎麼想的,在沒有明确證據之前,他都不會輕易開口下定論。
唐文定是不是真的被“刺殺”還說不準呢,畢竟從一開始他就認為,皇帝之所以會派出繡衣來“迎接”唐文定,就是因為他有抗旨的可能。
如今少年天子即将弱冠,輔政多年的太後與天子之間的權力争奪也日益緊張。
兩人勢同水火。
太後為了能和日漸長成的天子抗衡,更是不顧朝臣反對,設立了隻聽命于她的鳳阙衛。
如今在宮裡,鳳阙衛俨然成了唯一能跟他們繡衣使掰手腕的組織。
“……”
兩人相顧無言,俱都有些洩氣。
唐文定失蹤,密函也沒找到,這要他們如何回去複命?
高盾一氣之下,說道:“要不先把此處的逆鱗軍摘了!雖然他們不成氣候,但終日這樣騷擾也實在是讓人煩躁!”
“萬萬不可!”宋玉韫脫口而出。
事到如今,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說唐棠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若她猜得不錯,那夥人确是沖着取她們性命而來,那我們就更不能輕易出擊了。”
“她?”高盾疑惑,她是誰?
宋玉韫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如果唐文定真是被鳳阙衛所殺,那他們之所以回過頭來,就說明了他們沒有找到密函。”
“看來這密函,還留在唐府!”宋玉韫一錘定音。
宋玉韫和高盾商讨着接下來的行動,就在此時,一名繡衣使卻突然上前報告:“宋大人、高大人。”
“先前帶回的那個名叫小翠的婢女一直在柴房裡吵鬧不休,說是要去見趙娘子。請問大人,此女要如何處置?”
“這點小事還來問我?自己處理!”高盾生氣地冷下臉。
“倒是個忠仆,且讓她去吧。”宋玉韫說道。
反正趙娘子和她的兒女們都被囚在了一處,有繡衣使者嚴加看管,多一個小婢又有何妨?宋玉韫對這事兒不甚在意。
天明,雨漸漸地停了。
伴着雨聲入睡的唐棠覺得這是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睡得最香的一覺。
她換上外出的衣服,用素帶将長發全部綁起後,便推開門去,打算到花園裡走走。
吱呀。
唐棠的左腳甚至還沒跨過門檻,兩旁的繡衣使者便齊齊拔出刀來。
“……”不是,至于嗎?!
“大膽!豈敢對唐小姐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