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後,小翠回身問唐棠:“準備好了嗎?”
“嗯!”唐棠有些緊張。
小翠微微一笑,走到挂着畫的牆邊,輕輕扭動畫卷的右下角。
“此處便是我所說的通道,昨日我來找二小姐時,就是被她打暈拖進了這裡。等我醒來後,二小姐已經不見了蹤影,我順着通道一直走一直走,才終于找到了出口。”小翠自顧自說了半天卻沒聽到唐棠回應。伴随着機關打開的細微響聲,畫卷右側彈出了一指寬的縫隙,她便回過頭去,正好看見唐棠埋首于梳妝台前。
“大小姐?”
唐棠幹得專心緻志,根本無暇回應小翠。
“大小姐你在幹什麼?!”直到小翠驚訝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唐棠才抽空擡頭看她一眼。
“哦!我拿點物資。”
小翠被她理所當然的話驚得兩眼瞪大:“拿?!”喂喂,你明明拿着鐵絲在撬鎖!竟然把這個行為稱之為拿?小翠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由于業務相當熟練,唐棠沒多久就成功把鎖打開,她呼出一口氣,神采飛揚地朝小翠挑眉:“小意思~”
小翠一臉無語。
唐棠将櫃子拉開,又一次和那堆珠寶見了面:“哇~”再次看見還是很驚歎,唐甯的首飾存貨着實比她多多了。
禁步、華勝、花钿、璎珞,還有許許多多唐棠認不出的飾物。她也不貪心,隻挑了看上去貴的,畢竟太多了也不好攜帶嘛。
待唐棠卷好财物心情愉快地哼起小曲,這才看見小翠一臉驚愕地看着她。
唐棠有些心虛地撓了撓臉:“怎麼了?我房間裡除了那根簪子就沒什麼值錢的了,事急從權嘛,你能理解的吧……?”
小翠聞言哭笑不得:“小姐盡管拿,我隻是對你會開鎖這件事感到驚訝而已。”
“咳咳!瞎搗鼓罷了。”唐棠挎上包裹,走向開了半指的密道:“走吧!”
唐棠頭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但很快她就發現了通道中隻有自己的腳步聲。
“咦?”她趕緊回過頭去,就見小翠依舊定定地站在通道口處,逆着光,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小翠一直默默地目送着唐棠,見她停下腳步,這才開口道:“小姐自己走吧。”
唐棠不解地側了側頭。
小翠笑道:“小翠要留下來。”
唐棠皺眉,見小翠仍然釘在原地,于是幹脆折返回去:“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翠也沒想到她回頭這麼幹脆,愣了愣,突然說道:“小姐在公堂上的表現真是讓人折服,隻可惜小姐什麼都猜對了,卻看不透人心。”
唐棠不語,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她說,其實趙娘子從一開始就已經計劃好要犧牲唐甯。
“在少爺出生前,趙娘子雖然總是嘴上埋怨二小姐是女兒身,但她對二小姐的吃穿用度還是十分上心的。隻是在少爺出生後,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才漸漸淡了。”
後來,唐甯主動搬離了後院的大廂房,獨自住到這偏僻的靈堂隔壁。
小翠後退一步,将整個房間環視了一周。看着那些簡陋樸素的擺設,布滿塵埃的書桌和擦得光亮的銀鏡:“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幹什麼呢?肯定很寂寞吧!明知道母親利用自己,最後還是同意了。”
自始至終,想要殺害唐夫人的人便隻有趙娘子一個,隻是她并沒有蠢到自己直接動手。
小翠猶記得那日。
趙娘子第一次踏足這個房間。她一邊嫌棄着空氣中潮濕的味道,一邊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懇求着二小姐為了她和少爺的未來而行兇。
“但事後,她卻命我在清掃現場時故意遺漏那枚紅色翡翠。不僅如此,故意蒙着黑色面紗去金玉樓取簪的人也是她。”
小翠看向書桌上的那層薄灰,似乎想起了當日的情形,抿了抿嘴,說道:“包括畫好圖樣後,騙小姐在圖樣旁邊寫字的……也是她。”
如此種種,都是趙娘子為自己留下的後路。
萬一錢縣令認真徹查起來,她也可以憑借這些洗脫嫌疑。
“不過動手的人确實是二小姐。”小翠朝唐棠笑了笑。“隻是趙娘子沒有料到,徹查此案的人不是錢縣令,而是你這個意外。”
昨日,小翠聽從趙娘子的吩咐來找唐甯,她卻一改态度,不願出面認罪。聽完小翠的請求後,唐甯隻是冷冷地看着她,嘲諷道:“她故意在現場留下證物,不就是想等今天嗎?!”
說完,唐甯暴怒地伸手掐向小翠的脖子,面容扭曲:“若不是我早一步察覺,她豈不是就得逞了?”她兩眼漲得通紅,不知何時湧出的淚水在眼眶裡倔強地打轉。
“需要我時就是母親,不需要了就丢到一邊……”唐甯恨恨道:“當年外祖生意失敗時想要将她賣出,她因為這事恨了他一輩子!然而如今……她竟也成了這樣的人!”
“哈哈哈!”唐甯大笑着,一眨眼,滿盈的淚水終究還是從眼尾流了下來。
她手上愈發用力:“我不會再為她做任何事。隻要殺了你,這世上便再沒其他人知道真相了。”
“嗬……嗬……”小翠被她吓破了膽。
她絕望地抓撓着唐甯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去掰她的手腕,心跳卻越來越快,力氣也越來越小,漸漸地,呼吸便微弱下去。
就在她感覺自己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時,屋外卻突然傳來唐棠呼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