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峰的路上,楚逸連平日裡最喜歡的夜市都沒心情逛了。
忽然好想那聽話乖巧的小徒弟。
他捏了張通訊符,胡亂寫了兩句話便給慕恒傳了過去。
然而…
左邊站着一個愛罵人的步離行,右邊黏着一個屁話無比多的尉遲舟,人都要炸了。
步離行他惹不起,還惹不起個尉遲舟了?
楚逸:“你——”
趕人的話剛出口,尉遲舟忽然從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正甜甜沖他笑。
楚逸:“……”
算了,再留他幾天吧。
畢竟也好久不見奶糖了。
狐狸審時度勢,剛想趁機跳到楚逸懷中去,忽然被一隻大手截了胡。
他擡頭一看,隻看見了步離行冰冷的側臉。
尉遲舟:“嘤!”
放我回逾白仙尊懷裡!
步離行拎着它耳朵,把它拉離楚逸三丈遠,面無表情:“你想得美。”
千隐峰隻負責确保九星島少主的性命無憂,其他的事可就不歸他管了。
比如狐頭揪掉一撮毛。
——
三人在路上吃吃喝喝了許久,耽誤行程耽誤到步離行要扯耳朵罵人了,才堪堪着急起來。
沒有什麼煩惱是一串糖油果子解決不了的。
夜市中,楚逸舉着四處買的吃食在其間穿行,終于覺得心情好了些許。
不就是一個知己嗎?
男子漢大丈夫,人生在世那麼多年,還能缺個知己不成!
化成狐狸鑽被窩——啊不,鑽懷抱不成,又化回人形的尉遲舟道:“仙尊,喝酒嗎?”
楚逸抱着糖油果子嘎嘎啃,抽空回他句:“不喝。”
尉遲少爺有些失落,失落了就要有人付出代價。
于是他氣沖沖跑去隔壁攤位,把一車糖油果子全買下來了。
“仙尊,這下能收我為徒了嗎?”
楚逸:“……”
步離行:“有錢是吧?有本事你把這座城買下來啊。”
尉遲少爺聞言撓撓頭,不再多說什麼,化作狐型從夜市蹿了出去。
楚逸以為終于把這人治住了,開心地多炫了兩個果子。
半刻鐘後,夜市的喇叭響了。
“各位,本市正式更名為逾白市,請各位廣而告之~”
步離行:“……”
楚逸:“……”
他還真買啊!!!
…
步離行去追尉遲舒了。
楚逸一個人在夜市逛了逛,破覺無趣,直到被一個酒館老闆喊住。
“客官,喝酒嗎?”
狐狸才問過,他拒絕了,是因為他不愛喝。
可現在…
楚逸突然想喝了。
他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學着江湖人士的做法要了幾兩酒和切開的牛肉,以及幾個小菜。
不一會,酒菜來了。
二兩白酒在壇中晃蕩,透明的酒液清澈的一覽無餘。牛肉被片成薄厚均勻的片,整齊地碼在盤中,散發着肉類特有的鮮香,旁邊放了一碟澆上料汁的牛肉粒,徐徐撒了些碧綠的香菜,異常誘人。
楚逸開動了。
“再來二兩。”“二兩。”“再二兩。”“二兩…”
店小二每隔一刻多鐘就聽到了他的聲音,送酒送到最後心驚膽戰地勸:
“客官,你這樣喝酒是喝不死的…呸,是會喝死的!”
楚逸:“…”
他捏着壇子,壇子傾下灑了幾滴酒出來,骨節分明的手被映得猶如玉透,漂亮得不似人間物。
他本就長了副清冷美麗的皮囊,被酒味熏了些紅。玉白的臉上添了幾分薄柿紅,引得眼尾那顆淚痣都生動了不少。
店小二看着那張臉,結巴得更厲害了。
他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男人,于是大着膽子再提醒了一句:“客官,您這樣子走出去,是要小心壞人的。”
楚逸懵懵嗯了一聲。
然店小二果然沒說錯。
他都還沒走出去,甚至都沒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肩上就搭了一隻手。
“好漂亮的美人。”
浪蕩公子穿了身花花綠綠的衣服,沒輕沒重地把手搭在楚逸的肩上,嘴裡發出不幹不淨地調笑聲:“這麼漂亮的人,不去當小倌可惜了。”
身邊的小厮早習慣了他欺男霸女的模樣,聞言附和道:“當小館都可惜了,要我說,就該當公子的家奴。”“拿根繩子綁在床上,美人哭起來最漂亮了。”“……”
店小二被粗暴推開,站在一邊瑟瑟發抖,憂心地不行。
這人是附近有名的惡霸,仗着父親有兩個臭錢肆意妄為,強搶了不少漂亮男女,可惡的很。
漂亮公子難道也要遭他毒手了嗎?
見楚逸瘦削的肩,浪蕩子笑容越發放肆。
這樣的人他見多了,光長了副好皮囊,身子骨弱得很,根本不敢反抗。
他起了龌龊心思,□□着準備往下摸。
“美人,今晚和我…啊!!!”
浪蕩子慘叫着往後退了幾步,咕咚一聲倒在地上,倒吸了口涼氣。
這漂亮美人竟是個野的,半句話沒說,便掰斷了他的手!
他擡眼望去。
美人臉色仍泛着醺紅,但眼神已然冰冷,玉質般的手扶鎏金黑檀劍鞘,分明冷的像萬古不化的寒冰,卻又被那股酒熱帶出灼人的火烈。
店小二差點拍手叫好。
太好了,公子不會被這狗東西糟蹋了!
浪蕩子揉了揉斷裂的骨頭,疼痛下卻更興奮了。
野的?
正好,老子還沒玩過野的!
見那人垂着口水又不怕死地沖上來,楚逸頭都大了。
修仙者和凡人對打不可妄動法術,雖然他不用法術也能把這厮打的屁滾尿流,但實在不想拿手碰到這人。
他嫌惡心。
阿兄在就好了。
楚小少爺癟了癟嘴,甩甩袖子,委委屈屈打算再斷他一隻手。
正在這時,一道暗藏了黑氣的白光忽得襲來,将流着口水的浪蕩子從空中攔下,然後狠狠拍在了地上。
啪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