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衆人眼睜睜看着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侍衛長轟然倒地,嘴角被拳頭砸出個坑來,正汩汩冒血。
商陸揉了揉拳頭,沖台下衆人難為情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下手沒個輕重,叫大家見笑了。”
所有人:“……”
肅然起敬。
這書生看着文弱,那雙拳頭怎麼如此厲害!
楚逸嘴角抽了抽:“……”
師姐真的是劍修嗎?
真是怎麼看怎麼像體修。
哄笑聲中,侍衛長從地上爬起來,竟是一點兒沒生氣。
他像變了個人似的,拱手便向商陸拜道:“我家将軍正需要像您這樣的有才之士!請您随我來吧。”
眨眼間,将軍府衆人湧來,齊齊将商陸送了進去。
混亂中,楚逸隻來得及看到商陸留下的微弱靈力痕迹,便看不清旁的了。
……
“你要夜闖将軍府?”
客棧之中,慕恒臉色都變了。他定定看着楚逸,道:“商……師姑已經混了進去,師尊再闖進去的意義何在?”
楚逸:“可她自打進去後,一句話都沒向外傳。”
先前說好,入府後第一時間便要向外傳訊,以确保安全。
可師姐都進去一個時辰了,還是沒半點音訊,不得不叫人生疑。
楚逸喃喃道:“師姐是女兒身,又長得那般漂亮,要是真被人識破身份了,但凡府内有個修為高于她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他自顧自擔心着,忽然聽慕恒道:“早知該換我去,也省的師尊擔心。”
楚逸:“?”
莫名其妙。
“換你去我一樣得擔心。”楚逸化了件夜行衣出來,一把将慕恒定在原地,圈了道護身符咒給他:“在這裡等我,屋外有異動時,定身咒會自行解開。”
慕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楚逸換上夜行衣,飛身躍出了窗門。
少年的手緊緊攥在一處,身上的定身符震了又震,隐隐松動。
他是覺得我累贅了。
不,他是擔心自己的未婚妻有什麼不測,獨自去道别了吧。
彈指之間,魔氣橫生。
煙霧缭繞中,本還算溫馨的客棧開始漸漸彌漫起黑氣,渾然洞若地府。
——
許是大婚的原因,将軍府的守衛并不是很多,甚至賓客連入門都不需要請柬。
“施家世世代代愛民如子,從不把我們當外人。将軍府有什麼喜事都不發請柬,默認大家都可以随便進去。”
偷聽完牆角的楚逸:“…”
早知如此,還穿這夜行衣做什麼。
他一把扯掉了夜行衣,揮手化去衣物,從牆上跳下來,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将軍的新娘…啊不新郎在哪屋?”
楚逸随手抓了一個端水的小厮,問道。
小厮:“商公子啊。他在後院,兄弟幾個正在為公子沐浴更衣。”
楚逸颔首緻謝:“謝謝——等等,你說什麼,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那師姐豈不是要暴露了!
他拔腿就往後院跑。
小厮在後面死命追不上,隻好在身後大吼:“公子,外男、外男不可進後院啊!”
楚逸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原地。
不是因為聽到小厮的話,而是收到了商陸遲到已久的傳音。
【小師弟莫慌,我在外闖蕩多年,自有方法叫他們看不出我是女兒身。】
小厮擦了把汗,上前拽住他直往外拉:“公子,就算我們将軍要娶的新郎美若天仙,您也不能聽到人家洗澡就擅闖吧。”
楚逸半推半就地走了出去。
通訊符需要借助外物才能傳訊,商陸身邊人太多許是不方便,傳音卻隻需要雙方待在一個合理的空間範圍。
他剛剛特意沖到了後院門外,就是為了讓師姐有音可傳。
如今好了,既确認師姐沒事,他便安心回客棧先把慕恒放出來了。
“公子?”小厮才推推搡搡送他出後宅,卻看到此人徑直往大門口走去,連忙上前去攔。
“我不是要趕您走,您誤會了。”
楚逸解釋道:“我沒有誤會,隻是家中有事,不得不回去一趟。”
小厮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公子快别騙我了,家裡有事您還來吃席?您定是覺得剛剛被冷落了,都是我的錯。”
“您要是真走了,将軍定會怪我等招待不周。”
那小厮伶牙俐齒,楚逸架不住他太過熱情,直接被扯到了席面中間。
“這裡是除主人家外最尊貴的席位,公子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千萬莫跟我們客氣!”
楚逸:“……”
如果出現異動,慕恒身上的定身咒就會解除。想來坐一會也無妨。
人家大婚圖個吉利,他走得太堅決也不太好。
楚逸握了雙筷子,心不在焉地夾了筷子菜。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也說不上來。
——我隻坐一會,一會兒就走。
與此同時。
将軍府後花園内。
剛剛一臉熱情的小厮從大堂出來後,一路走到花園中。
在抵達花園的瞬間,小厮滿臉的笑容驟然冷卻,眼中隻剩冰冷的狠意。
“他們一行有三人,我盡力留下一人,還有一人該是沒來。”
“再去找找,務必都找全。
留有一人在外也是禍患。他三人是外地人,死一人的話,另外兩人必會回去報信。但若是三人全葬在這裡……”
“便是死無對證了。”